鲜血淋漓,那男人一声惨嚎,直挺挺的栽倒,手中棍子无力落下。
看着自家男人惨死,女人惊惧万分,绝望的靠着墙根,瞪着眼睛半晌不动。
李辅臣目瞪口呆看着,然而这一幕在南阳城中随处可见。
“走了!”
姐夫刘一冲撞了他一下,带着一队闯兵冲向下一家,唯恐慢了半拍被人捷足先登。
整座城池,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杂乱的脚步,轰隆隆的马蹄声,很快被一片哭喊声淹没。
“官府无道,小民嗷嗷,王侯贵人恶剥穷民,不肯一丝一粒以济百姓,今有闯王奉天倡义,讨暴虐,行天理,不当差,不纳粮,抚流亡,通商贾……”
一名闯兵敲着锣鼓在各街道来回宣讲,每说一句,便敲响一声锣鼓。
身后还有着一队闯兵在唱着歌谣:“杀牛羊,备酒桨,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死了男人的女人在墙角呆呆听着,片刻后像是惊醒了一般,飞快起身跑入家中院子。
只听一声落井的水声响起,女人投井自杀了......
没有人在乎女人的死,这时街上又有锣声敲响,有人喊:“闯王替天行道,要在王府前当众处死唐王与一干大官乡绅,速来围观......”
众人都骚动起来,往城内跑去,李辅臣也不由自主跟了去。
唐王府外,已是人山人海,刑台周围更是挤满了人,只是百姓极少,大多是闯军士兵,还有一些依附的饥民。
他们吃着刚抢来的食物,满怀期待的等着好戏开场。
李辅臣和姐夫刘一冲,也挤了前去。
就见王府前台阶,插着一杆数丈高的义军大旗,周围站着一群闯军将官们,还有几个文人样子的人首领。
他们众星拱月地围着一个头戴白色毡帽、穿着红色披风的中年人。
“那个就是闯王?”
李辅臣像是后世动物园围观大熊猫一样,仔细观看,脸上不时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不多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却见身着青色保和冠服的唐王被捆着,由一众老营兵押了上来,后面还有一干浑身鲜血的王府官吏。
(明朝的所有藩王,乃至郡王都可以穿五爪龙袍,但只有皇帝和皇太子可以使用玄色龙袍,亲王、郡王、世子等只能用青色保和冠服。)
唐王朱聿镆(mò),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着,捆得像个粽子。
李辅臣看了,暗道:“这便是天潢贵胄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总旗官朱盛鸿,听说那家伙也是皇族宗室,怎卖相差距如此之大......
唐王朱聿镆是上任唐王朱聿键的弟弟,崇祯九年时,清军入塞,连克宝坻,直逼京师。
朱聿键心切,上疏请勤王,崇祯帝不许,他竟不顾“藩王不掌兵”的国规,招兵买马,自率护军千人从南阳北上勤王。
结果被崇祯皇帝降为庶人,囚禁凤阳高墙,其弟朱聿镆袭封唐王。
这才没几年,就被李自成破城给抓了!
唐王被带到台阶前,有闯兵喝令道:“跪下!”
朱聿镆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仰头冷哼一声:“区区反贼,要杀便杀,焉能让寡人折腰!”
此语一出,众闯兵闯将大怒,一老营兵猛地抽出刀刃,将他的膝盖砍断。
朱聿镆厉声惨叫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接晕死过去。
“贼子大胆!”
被俘的副总兵刘光祚,分守参议艾毓初、南阳知县姚运熙等人见状,破口大骂闯贼。
李自成眉头紧皱,吩咐道:“吊起来!”
不一会儿,闯兵将几人吊在旗杆上,肆意羞辱。
刘光祚等人仍然大骂不屈,将李自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乱箭射死!”李自成恨声道。
一队老营兵弯弓搭箭,乱箭射入,几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死当场。
唐王朱聿镆亦被斩杀。
围观的闯军们心中不由一阵解恨,刘一冲高声叫好:“哈哈,皇族宗室,也有这么一天!”
看着这一切,李辅臣有些茫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投降?
活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