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依旧大笑不止。
玄净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大笑,没有打断的意思。
约莫半盏茶后,陈康才停止,看了一眼眼前站立的小和尚,道:“玄净小师父,这世道不公啊!我出生贫贱,我家三代亲朋虽无贵人,就要忍受不白之冤了吗?”
说着,他面目狰狞,充满了愤怒,将往事吐露出来。
陈康原名是陈伟康,年少时,也不似现在这般沉默寡言,读书天赋不错,又拜于县中有名的儒家秀才门下,当时的他意气风发,一心只为考取功名,还与前任知县的公子成为了好友。
可谁知,这个知县公子是个狼面兽心之人,与陈康相交是为了窥测他的姐姐!
之后便是贵公子持强凌弱霸占民女的戏码,陈康的姐姐受到凌辱前去报官,得来的却是牢狱之祸,反被屈打成招勾引知县公子,最后死于牢中。
得知此事后的陈康悲愤不已,屡次申冤都无功而返,他被殴打,父母也因此事怀恨早逝。
陈康决定隐忍,便悄悄写了状纸,等待巡查的官员到来时再申冤。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普安县去报官,可走得出去吗?
压倒陈康心里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他的老师,那位儒家子弟秀才,将他的意图想法以及手上有状纸的事告知了前任知县!
陈康被殴打重伤,那知县公子以为他死了,便抛尸福鞍山,谁知他还有一丝气在,被一名阴鬼所救,然后用鬼术给他改头换面,还成功将他蛊惑,成为了‘引渡人’。
陈康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极为争气,买了部通用的武学功法修炼起来,或是仇恨的原因,使他能少年习武,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达到八品境。
三年前,他接到那只有救命之恩的阴鬼密信回到普安县,谁知知县却换了人,还得知前任知县是高升离开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种无恶不作的人可以过得如此舒坦?还能高升?”说到最后,改名为陈康的男子近乎嘶吼,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们这些和尚,是不是除了说阿弥陀佛,就不会再说其他的了?”
玄净道:“你的身世悲惨,若是我也会仇恨,也会寻那知县跟其儿子复仇,但是......普安县的百姓是无辜的。”
“无辜?他们无辜吗?当年我如此,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还有那道貌岸然的儒家秀才!我回来时,他还在教书!他有什么资格可以教书?于是……
于是我就将他杀了,抛尸福鞍山,至今他的家人都不知,以为他外出游历!”陈康越说越激动,最后面红耳赤地笑了起来。
玄净道:“你现在家有妻儿,他们不是无辜的吗?李振邢捕头他们视你如兄弟,当年之事他们有错吗?”
陈康先是一怔,旋即大声嚷道:“那阴鬼已经答应我,只要我给它们办事,就会善待他们!”
“那潘山又如何说呢?”
“老四......他.......他......老四只是一次失误!”
玄净眉头紧皱,此人的心理已经扭曲,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玄净双手合十,质问道:“阿弥陀佛!你可知娄知县为何会成为‘引渡人’?他的妻女被阴鬼残害,然后以此来胁迫,可就算如此,娄知县还是保留着一颗向善之心,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