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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火焰在淼淼升起,随山间拂过的清风微微晃动,细小的碎粒绕着众人洒满一圈,黑暗中或高或低,或深沉,会幽暗的身影逐渐后退。
直至那密密麻麻的瞳孔完全消失,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互相看了一眼, 都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所在。
陆明最先回过神来,动了动鼻子,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类似尸体也是汗臭,略微思量,问道:“这是磷火?”
佛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微微欠身, 说道:“君上好眼力,这得确是磷火,不过是经过我改进过后的,才能驱逐凶兽。”
“我在这里生活的时日久了,跟它们打得交道多了,久而久之就研究出了它们的一些弱点。”
“比如它们惧火,而且渴望进入归墟但又不敢进入归墟。”
陆明从老人的话中抓住的字眼,连问道:“它们也会怕?”
想起刚才那明明同族同类冲来一个死一个,后面的凶兽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的情况,陆明心底都有些发憷,这些凶兽真的知道怕这个感觉嘛?
它们攻击力虽然不高,但感觉就像是一个个机器僵尸一般,悍不畏死,甚至还有一种刷关卡打不断重复的小兵的感觉,你杀得越多,后面的boos小兵上来的也越加嗜血,凶狂。
“自然会怕的。”佛篆肯定的点头, 望着看不见的归墟仔细打量,沉默了片刻,伸手指了过去,并说道:“君上可知深渊和归墟的由来?”
这并非王族秘事,即使宿川大陆稍有学识的人也都听过一些不知真假的奇闻,陆明直接答道:“传闻天地生,深渊生,万物灭,而归墟!”
顿了顿,他又扫视了一眼其它几位静静倾听的伙伴,说道:“而我王族典籍记载,神主造万物,是一切生命物质的起源。”
“王族与神主同在,得神主认可,故执掌宿川。”
“前半句不同,后半句则是一直,万物死亡后皆入归墟。”
几人听后反应不一,微生砚微笑点头,躬身以表尊敬。银妆看向银霄,目光微转传递一些信息。
银霄拿着星芒剑下意识的握紧, 眼眸低垂。
佛篆听完后轻轻点头, 示意几人看向深渊, 随手一快白色鳞片从其手动投掷向深渊方向,“君上所说的都是宿川流传最广被认知最全的传说。”
“我无法辨别二者真假,但我从五年前就来到鱼鳞谷地界,每日呆在深渊旁边,聆听,感受,认知,这里的每一個气息。”
“经过不断的研究,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深渊底下有一股人类无法感知的气息会不规律的从下面升起,而这些变异了的凶手却可以敏锐的感知到,
他们吸收了那些气息,就会生长,壮大,犹如人类从婴儿变成壮年,情智没有改变,但身体本能却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但它们又畏惧深渊,这种畏惧是源自身体里面导致它们进化成为凶兽的那股气息传达给它们的,一旦进入深渊,他们就会死亡,进入归墟。”
佛篆从怀里摸出一把鳞片,洒在地上,升起白色带蓝绿色的火焰,他说道:“山林中有小部分吸收了深渊的气息从而不怕磷火的凶兽,但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凶兽从下面上来过。”
佛篆的话简短有力,结合着方才他随手洒下磷火就赶走凶兽的事实,自有一股说服力,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披头散发连面容都没有搭理的样子,得确给人一种在这里生活了许久的样子。
陆明看着鳞片,升起,飘走,然后归于虚无,略微沉思,动了动嘴皮,最终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刚才那群凶兽嗜血如狂的追着众人,也许根本不是因为几人身上的生命生人气息,而是因为恰好玲珑因为某些原因引起了深渊下面的那个巨大的藤。
那根长出来的藤,出来的时候,或许就带了一些深渊中的气息,凶手们感知到了这股气息,源自血脉与灵魂气息的涌动,让门悍不畏死的,前仆后继的冲杀众人。
这样,也能恰好的解答,为什么,明明才刚刚逃离狼群,却又为什么会出现新的凶兽群的原因,也许正是那根藤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造成的。
“君上,当真不记得我了吗?”见他沉思,佛篆继续问道。
“佛篆这个名字,我得确没有什么印象。”没有犹豫,陆明沉着点头,他翻遍了记忆,得确没有找到佛篆这个人,要么是真的没有。
要么,这人得确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出现过,在那不起眼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自动尘封起了那些不起眼的经历。
佛篆轻叹,也不气馁,想了想,又爬上了自己的牛车,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摸了好几个压着的箱子,最终找到了一个古朴的长方形木盒拿了出来,递给陆明,
“君上,可认得这是什么?”
陆明没有伸手,而是拔出佩剑持平接住盒子,在几人怪异的目光中手掌微微一动,剑锋斜着向上划过一道剑痕,木盒被斩开,一片纯白色的羽毛和半块紫色的石头落在剑上。
看着白羽,陆明神色微动,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下意识出声道:“绯天的羽毛!……还有指引石?”
“你怎么会有绯天的羽毛?”
听到这里,没听佛篆说话,玲珑眉宇微皱,悄悄拉了拉陆明胳膊,带着莫名的审视质问的语气问道:“绯天又是谁?男的女的?”
陆明对于妹子异常宽容,从剑身拿起羽毛递给她,并解释道:“绯天是月翎族现任的族长,也是我的首相,继任王以来,她帮我很多。”
“男的女的?”
“女的。”
顿了顿,陆明看了眼面带追忆,惆怅,感伤的佛篆,露出一抹了然之色,他低头附在玲珑耳边小声说道,“五六十年的老单身狗了,看得我都怕。”
玲珑听完,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小脸一绷,一把推开他,“嗯?男的女的关我什么事,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
陆明摊了摊手,欲言又止,忍不住摸向自己额头,脑仁隐隐有胀大的趋势,顿感可爱乖巧的妹子在逐渐进化神经质了。
哎,那根小藤究竟把我的妹子变成什么样了啊。
佛篆收敛脸上的伤感追忆神色,看向陆明:“看到绯天的羽毛,那君上可记起我了?”
“还是不记得。”
陆明还是摇头,看着一脸诧异的佛篆,顿觉好笑,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拉着玲珑坐了下来,在佛篆欲言又止的样子下说道:“不过我小时候倒是听过一件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