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左右。
歙州,西门。
九个身穿士兵服装,形容狼狈,垂头丧气的人来到城门口准备进城,守城的将领拦住了他们,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士兵?”
为首的一个身上挂着弓箭,背后背着箭壶的士兵说道:“我是昱岭关守将庞万春。”
原来,这些人就是昨天晚上从昱岭关拼死逃出来的庞万春和他的亲随士兵,因为逃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骑马,所以只能一路走着来,因此现在才到。
守城门的将领上下打量了一下庞万春,又看了一下跟他在一起的八个亲随士兵,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的是庞将军?”
“如假包换。”庞万春答道。
“那您怎么会如此狼狈?”将领问道。
庞万春叹了一口气,说道:“昱领关失守了。”
“什么,昱领关失守了!”
将领惊呼道,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纷纷驻足朝这边看了。
将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把周围的人驱散,然后低声问庞万春:“庞将军,你说的是真的,昱领关真的失守了?”
庞万春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宋军从那条小路突袭到昱岭关背后,我军一时没有防备,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是拼死杀出重围来向皇叔大人报告的。”
守歙州的方垕,是方腊的亲叔叔,因此很多将领和官员在背后都称他为皇叔大人。
将领知道事态严重,也不敢再耽搁他去向方垕报告,赶紧让他们进城了。
庞万春一行人来到方垕行宫前,对守门的侍卫说了一下身份,侍卫让他们稍等,随后转身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六、七分钟,侍卫出来说道:“庞将军,请随我进来。”
庞万春让自己的八个亲随士兵在外等着,自己随着那个侍卫进行宫去了。
行宫的正殿里,一名年近七旬,身穿锦袍的威严老者端坐在一把金交椅上,左右站着二十四名挎刀的侍卫。
这老者正是方腊的叔叔——方垕。
在方垕前面三米之处,左右两边各站立着一人。
左边这人四十岁的样子,相貌威武,身材高大,颇有几分武将的英雄气概,但却穿着一身从二品文官的服饰。
右边那人年纪略微要小一些,大概三十八、九的样子,中等身材,体魄健实,穿着一身三品的服饰。
“启禀殿下,庞万春带到。”侍卫走到方垕面前说道。
方垕是皇叔,属于太上王爷一级的身份,所以身边的人和官员都称呼其为殿下。
方垕眼皮往上一撩,看了庞万春一眼,彭万春赶紧上前抱拳,躬身行礼道:“卑职庞万春参见殿下。”
方垕问道:“庞万春,你不好好的在昱岭关把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庞万春知道如果说出昱岭关失守的事,方垕必然会勃然大怒,但他还是必须说出来,要不然等方垕自己知道,那后果将更加严重。
“回禀殿下,昱岭关昨天晚上被宋军攻破,已经失守。”庞万春说道。
“什么,昱岭关失守了!”
果然,方垕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愤怒的站了起来,冲着庞万春喝斥道:“庞万春,你可知道昱岭关是歙州的门户,丢失了昱岭关,歙州将无险可守,宋军可直达歙州城下,进而威胁到朝廷的所在。
你身为昱岭关的守将,居然把这么险要的地方给丢失了,你该当何罪?“
庞万春赶紧跪下说道:“并非卑职不尽心把守,乃是有人私通宋军,将隐秘的小路告诉了宋军,宋军夜间从小路奇袭到昱岭关背后,攻破了军寨的大门,才至使昱岭关丢失,还请殿下明察。”
方垕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把昱岭关丢了,致使歙州随时有可能遭到宋军的攻击,这个罪你必须承担。”
说完他看了一下左右的侍卫,说道:“把庞万春给我推出去斩了。”
侍卫刚要过来,站在左边的人伸出手做了一个让他们停住的手势,然后转身冲着方垕抱拳躬身说道:“殿下请息怒,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全怪庞将军,都是那些宋军太过于狡猾了。如果此时杀了庞将军,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让宋军得益。
所以,以卑职之见,不如暂且饶恕庞将军,让他戴罪立功,这样既能体现殿下的仁慈与宽厚,同时又能使我们多有一员猛将对付宋军,还望殿下能够应允。”
“殿下,王尚书所言极是。”
站在右边的那个人也抱拳说道:“庞将军箭术超神,有小养由基之称,深得陛下的器重,如果仅仅因为他丢失了一个关隘就将他斩首,只怕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
况且,他已经与宋军交过手,知道宋军的虚实,有他在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对付宋军的办法。
因此,留着他比杀了他要更恰当。”
为庞万春求情的这两个人,站在左边那个姓王名寅,是方腊亲封的尚书,而站在右边那个人姓高名玉,是本州人,方腊封其为侍郎。
这两人别看是文官,但都精通武艺,尤其王寅,胯下马掌中枪,有阵前冲杀斩将之能,其武艺不比石宝、邓元觉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