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瞳孔微缩,下意识攥紧手心,摇头喃喃:“你…你这是何意?”
温宓道:“老爷与嘉辰妃的事妾身不是不知,不曾说破,只是给彼此留些体面,老爷千万要知足。”
这话不可谓不锥心,由一向典雅柔和的温宓说出口,就更令人难以置信。
“…”魏昀抿了抿唇,见她想要转身离开,不由心焦,连忙伸手拽住她衣袖,低低道,“此事是我的错,可自三月前我便决意要与你好好…”
“有用吗?”温宓的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轻柔一笑,嗓音飘渺似雾,“羊亡矣,何以全之?”
魏昀脸色微变。不知为何,胸口闷胀,升腾起几分压抑。
温宓虽明确表示了不喜,可第二日魏昀还是拉着她一起去逛了庙会。
兴许在他看来,她心中的怒火是与他逛一逛庙会就能平息的吧。
他紧握她腕,片刻不停地闯入漫天泼辣的热闹中,渐也随着欢声笑语沉迷,以为执子之手,便能与子偕老。
天寒地冻,唯她手是暖的。
肌肤相接,魏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悸动。一偏头便能瞧见她精致典雅的脸庞,一贯的平静,却让他觉得安稳极了。
“我们终于像一家子了。”魏昀眉目含笑,抬手轻轻地摘下她鬓边的雪花。
美人,美景,佳节。弹指韶华,如何能辜负?
温宓垂目,继而抽出手往前走,没有理他。
魏昀失笑,连忙跟上去,轻哄道:“到处有卖小玩意儿的,买些回去赏玩也好。夫人?”
温宓闻言停下脚步,抬眼打量了一圈,神色微微恍惚。
往年这个日子,她都与几个玩伴一起度过。
他们也曾来这闹市穿梭来去,其中属长陵最为顽劣,他总爱捉了人家赏玩的兔子回去烤着吃。
她虽不曾吃过,可那味道她至今忘不了。外酥里嫩,肉香扑鼻,烈烈的火堆把严寒的冬日都给烤暖了。
魏昀唤了她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似在出神,不由叹息,摇头道:
“究竟要如何做,夫人才能消气呢?你若实在恼我,只管打我骂我,也总好过一声不吭的,叫我难堪。”
“难堪?”温宓眼珠终于动了动,转向他,“老爷也认得难堪二字吗?”
说罢,带着杜鹃款款离开,没有再理会身后的魏昀。
……
“主儿,姑爷让人送来不少珠宝首饰,都挺好看的,您要不收下吧?”
温宓垂目淡淡道:“我嫁妆里什么没有,哪里就缺他几匣首饰了呢。”
“那这些东西,”杜鹃犹豫了一下,“总不好退回去…”
“数数有几件,拿去给干活仔细的下人分了吧。”
“…”杜鹃不敢再开口劝,讷讷地拿下去了。
魏昀得知,非但不恼,反倒觉得她率性可爱,心中更得几分趣味,大手一挥,又让人送了许多金银。
得知这些金银也是同样遭遇后,他仿佛还觉得不够,又送了些名贵的香料。
珠宝首饰可以打赏,金银也可以打赏,这香料总不能了吧?
魏昀左等右等,等来的消息却是温宓亲手将香料磨粉和泥,拿院里给梅树做了花肥了!
这下可把魏昀给乐坏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夫人竟有如此天真意气?
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