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行光华内敛、神物自晦之术,那么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将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就比如现在。
战场中央,吕骁与关长生一人飞跃纵马,大戟挥舞如有千钧重力,另一人以臂拖刀,道道青龙刀芒近乎破空,威势不凡。
可却在那白衣少年开口之后,都是猛地皱眉,动作于同一瞬停下了手,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以文气之法,竟能影响到我的意志!”
“此子是哪尊大儒门下的高足?”
吕骁眉头一皱。
“读书读到沟通天地的地步,不差!”
“确实是关某自己多事了,无故和这人交起了手,平白陷入风波之中。”
“不过此人实力确实强劲,算是关某平生见过的先天之境第一人,那戟上附加的劲力,到现在都震得我手腕有些酥麻。”
而关长生此时驻足,也不由心下暗叹,先是忌惮的瞅了眼吕骁,随后眼神中带着些尊重,向着那前来止戈的少年望去。
他关某读春秋,向来都是敬重这些读书人的。
之前看到这小子细皮嫩肉,本想出手做个举手之劳,帮他解决那些追杀于他的敌手,但谁知最后却是他想多了。
而且因此,还卷入到了这场是非之中。
他的身份尴尬,要是被那望族出身的武道大家寻至踪迹,恐怕就将落入险境难以脱身。
为今之计,还是再躲的远一些,改头换面先蛰伏些时日,等到自己也成就那万中无一的武道金刚时,再大摇大摆的显露在世人面前也算不迟。
“在下研修五经,尤善春秋之学,出身文道正宗太学宫,乃当世大儒郑修郑公门下,姓张名元,字巨鹿。”
“今日之事起因,是后方有宵小欲对我图谋不轨,这才不得已出手,将欲杀我之辈尽数枭首,因此牵连到了这位仁兄,实属抱歉。”
说完,季秋对着关长生告歉一声,随后双眸凝神,继续看着吕骁缓声道:
“这位将军身为并州骁骑,出手护卫治下安定实属正常,我与贵州刺史丁使君也见过面,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就此罢手?”
季秋本身过来,就是为了行止戈之事,并将道理讲解清楚的。
而且他也确实见过这并州的刺史丁泉丁使君,这点并不算虚言。
作为大炎中心司州的隔壁,并州刺史回泰安述职自然属正常之事,此人前来太学宫拜访郑修时,他也算是与其见过面。
事实上,这些大炎朝顶尖的权贵们,季秋今生都在郑修的引荐下,见过不少,论对于他们的熟悉程度,远超之前模拟的那一世。
毕竟古语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了解他们,季秋又怎么能有更多的把握,去行逆天之举呢?
而听完季秋这一席话,吕骁和关长生的面色,也顿时都开始有了变化。
前者是带着惊讶和震撼,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这一介少年书生,竟能有这般大的来头,与当世经史第一人,都有这般联系。
后者则是隐隐间露出敬佩与羡慕,似乎是在对于季秋能在春秋上有所造诣,并修成这般文脉气象而表示敬意。
但不管如何,这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看着微微有些停滞住的气氛,关长生抿了抿唇,将长刀柄部拄地,率先收了招式,看着对面也停下手来的吕骁,率先发声道:
“既然是读春秋的文士,又出自大儒郑公门下,想来是场误会。”
“关某今日本就不欲与你交手,实属无妄之灾,所以就此罢休,你看如何?”
他的话语一出,对面的吕骁似在权衡。
不过很显然,他也没了动手之意。
大炎朝以世家为权贵,虽推崇文武修行之道,但当权者都以儒道为尊,文士地位极为高尚。
除非吕骁成就金刚无漏身,成为一州之地都难逢的大高手,不然想要封候拜将,都是虚妄。
季秋如此坦然的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这一身浩然正气,他是假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自然犯不着因此事,去得罪一尊大儒门下的杰出弟子,这样对以后的路未必会有益处。
于是,吕骁当即回应道:“既然是场误会,那就算了。”
“阁下出自大儒郑公门下,当是文道楷模,为了自卫斩些宵小,当不触犯我大炎之律。”
“是我吕骁孟浪了,抱歉抱歉。”
说完,他抬首对着季秋微微示意,面上有些缓和,算是打了声招呼,带着些示好的意思。
随即又看向关长生,话语中带着些邀请之意道:
“今日交手,我观阁下武艺非凡,当世罕见,何不投效我军中效力,为家国计?”
“说不准他日之后,也有拜将封侯,名扬天下之机,到时候余荫后辈,也为家中博得一士族之称,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