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一缕晨曦在天地之间出现,沉睡了一夜的咸阳城渐渐苏醒了过来。
在一阵木头的挤压声中,咸阳城的城门缓缓开启,随后一名名身着墨色官服的秦国朝臣在一干秦军士卒的护卫之下,依次踏出了咸阳城的大门。
今日,这些秦国朝臣、这些秦军士卒之所以会来到了这里, 不是因为为了别的,乃是为了迎接离开秦国多年的公子嬴稷回返咸阳。
片刻之后,就在这些秦国朝臣站在原地望向远方,默默等待着公子嬴稷等人到来的时候,众人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
顺着这一阵声音传来的方向,众人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目光投过去,一驾造型精美的马车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拉车的马匹慢慢停下自己的脚步,马车的车轮渐渐停止转动, 数息之后身穿着一袭墨色服袍的公子嬴壮掀开车厢的帘幕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
看着前方距离自己不远的那些秦国朝臣, 公子嬴壮当即向着众人走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神情之中却是充满了不悦。
昨日,在收到公子嬴稷即将回返咸阳的消息的时候,公子嬴壮心中可谓有万般的怒意想要抒发出来。
若不是公子嬴芾与他争夺大位,他嬴壮早已经在群臣的拥护之下成为新一任的秦王,又哪里还有他嬴稷什么事情?
如今嬴稷的身后俨然站着了以严君为首的嬴氏宗族势力,再加上赵国、燕国两国的支持,可以说只要嬴稷能够顺利回返咸阳,那么下一任的秦王极有可能会是他。
眼见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秦王之位即将落入他人之手,武王死后一直将大位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公子嬴壮,心中又如何会甘心呢?
甚至在得知公子嬴稷即将回返咸阳这个消息的时候,公子嬴壮第一时间便生出了称病不出,不来迎接自己的这个弟弟的念头。
之后,若不是跟随多年的门客苦苦劝说并再三告知此行的必要,公子嬴壮今日恐怕真要缺席这一场迎接仪式。
当然,就算是人到了这里,公子嬴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显得格外难看, 那表情真好像是别人欠他什么似的。
对于眼前这名公子脸上的神情, 那些秦国朝臣全部看在了眼中,有的更是默默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臣等见过公子。”
“嬴壮见过诸位。”
对于向着自己等人缓缓走来的公子嬴壮,那些已然将他刚刚的神情看在眼中的秦国朝臣们,只是向着他简单地行了一礼。
而对于这些之前大部分没有表示支持自己的秦国朝臣们,公子嬴壮也没有什么保持和善的念头,也只是简单地回了一礼。
就在这简单的一句拜见之后,公子嬴壮和那些秦国朝臣便没有了其他的话语,双方之间的疏离犹如关中大地流淌的泾水、渭水一般分明。
恰在此时,公子嬴壮和这些秦国朝臣的身后,又是一阵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
数息之后,同样身穿一身墨色服袍的公子嬴芾出现在了公子嬴壮与这些秦国朝臣的面前。
不过与公子嬴壮刚刚对于群臣的冷漠不同的是,此刻公子嬴芾的态度则是显得非常和善。
快走几步来到这些秦国朝臣之前,年轻的公子嬴芾带着满脸温和的笑容,向着前方的秦国朝臣躬身一拜道:“嬴芾见过诸位。”
“臣等见过公子。”
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
善意从来都是相互的,公子嬴芾对于秦国朝臣显出温和,这些秦国朝臣自然也是不会冷漠以待。
一番充满着和善的互相见礼之后,公子嬴芾依旧带着满脸的笑容对着身前的众人说道:“今日,倒是有劳诸位,前来迎接兄长了。”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嬴稷公子作为质子前往燕国多年、于秦有大功,我等身为秦国之臣,前来迎接原本便是应有之义,又何谈有劳二字呢?”
“说得不错,臣等此来不是为了迎接秦国的公子,而是为了迎接我秦国的功臣,又哪里称得上辛苦呢?”
“嬴稷公子和嬴芾公子不愧是先王之子,如此年纪便能如此贤能。将来兄弟携手,必当使得我大秦更加强盛。”
……
就在公子嬴芾和身前那些秦国朝臣攀谈之际,一旁的公子嬴壮却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当群臣脸上那充满和善的神情出现在视野之中,当群臣那带着几分吹捧的话语声传入耳中,公子嬴壮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得越发难看了。
在公子嬴壮看来,公子嬴芾此刻面对群臣如此言行,分明是在虚伪地笼络人心;而群臣之所以会如此吹捧公子嬴芾,也并不是他们真心欣赏公子嬴芾,而是因为公子嬴芾的兄长乃是公子嬴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