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李一生虽然长得贼眉鼠眼,但为人孝顺,对他这个族人也十分关心。
只是在迎春楼,他位卑身轻,身不由己。
即使知晓族人父母惨遭不幸,悲痛万分,依旧不敢耽搁差事,只能先将李青玄偷偷安置在了迎春楼的柴房,自己则去忙活去了。
傍晚时分,李一生才满脸乌青走进柴房。
“叔,你怎么了?”
李青玄看到李一生满脸是伤,关心询问。
“没事,做事不小心磕着了,来,我给你带了一身新衣服鞋子,还有金疮药,我之前就看到你脚上有血...。”
李一生捧着一个木盆,低着头蹲在李青玄身边,帮他脱掉鞋子,准备清理伤口。
李青玄看着帮自己擦拭脏脚的李一生,眼中闪过柔和。
他原本只是为了获得李一生的庇护,才表现出关心,但是李一生却真的将他当家人。
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人真诚以待了。
李一生帮李青玄擦拭了身体,处理了伤口,又帮他换上一身新衣服,才气喘吁吁地起身。
“青玄,你今天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等你养好伤,我想办法给你求个差事,别担心。”
说完,他抱起木盆,低着头准备离开。
李青玄知晓李一生现在情绪压抑。
对方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出身低,见识少,再成熟,能成熟到哪里去?
真要控制的住情绪,就不会现在满脸是伤了,这肯定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做事精神恍惚出了差错被责罚了才这样的。
“叔。”
李青玄叫住李一生。
“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
李一生身形一顿。
“叔,要是难受,就别憋着了,我现在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要是憋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
虽然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太显得成熟,但是这迎春楼看起来不像是良善之地,李青玄担心自己这个小叔调整不过来,后边出事,自己可就真的没依靠了。
李一生此时整个人浑浑噩噩,抱着木盆站在门口,闻言,身体一颤,脑袋上扬,热泪却止不住地汹涌而出:“青玄,叔没用啊。”
他声音哽咽颤抖。
李青玄默默听着。
“我就是个废物。”
“我打听了,想要报官让他们出人,最少要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啊!我每天阿谀奉承装孙子,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几两碎银,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这钱啊!”
“我就是个废物!”
“如果我有习武天资,学到帮派内的高深武学,现在就可以去找那些山贼报仇...可是我体质差,连做厨子都被嫌弃,只能靠着奉承和每月孝敬做个奴才!”
“我就是个废物!!”
“族人惨死,我却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回去帮他们收尸都不敢...”
“我心里难受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李一生终究是没有绷住,大声痛哭起来。
听到小叔的这些话,李青玄不由想起自己前世几般谋划,最后依旧难逃一死的无力。
“诶。”
“力量啊...”
他心中叹息,内心多了某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