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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大夫申息的府邸,此刻大堂之中,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之间,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微醺,有了些许醉意。
申息作为主人,坐在上位,环视一周,但见左右两侧谈笑风生的,莫不是公子烛庸、掩余,上大夫被离这样的贵族大臣!
直到酒过三巡,申息这才撤去舞乐,以及负责陪酒的美姬,喟然长叹一声,缓缓的开腔道:“二三子,今夜我邀尔等前来宴会,实有要事商议。”
“昨日国府颁布的十条政令,相信二三子都已经知晓罢?”
“自然知晓!”
一名中年贵族忿忿不平的道:“上大夫,大王欲效仿昔日齐国之管仲,变法改革以富国强民,这在下能理解,亦是支持。”
“然则,在国府所颁布的十条政令中,有不少政令实在是欺人太甚!尤其是即将推行的县制,居然以县令为尊,我等公卿大夫为辅?”
“岂有此理!自大吴立国以来,我等先祖追随大吴的历代君王,立下不世之功,方能创下的基业。此乃祖宗遗泽,大王怎可随意剥夺?”
“正是!”
“莫说我吴国,便是天下列国,每一国都是这般!天子封诸侯,君侯封卿大夫,封国而治,封地而治!”
“现如今大王勒令我等公卿大夫享有封地,而不得治理封地,岂有这等道理?”
“还有所谓的平籴法、盐铁专营,岂非断了我等的财路?”
“哼,依我看,大王是受到计然、范蠡这等宵小之辈的教唆,这才跟失了心智一般,欲废黜我等公卿大夫!”
对于庆忌所推行的一系列政令,一众公卿大夫显然是心怀不满的。
“嘘!慎言!”
申息正色道:“二三子,大王在上,我等作为臣子,怎可非议君王?”
闻言,一众公卿大夫这才按耐下心里不满的情绪,继续喝着闷酒。
“不知上大夫有何高见?”
被离知道申息召集这么多公卿大夫过来饮宴,目的不纯,故而有此一问。
但见申息缓声道:“高见不敢当。二三子,在下只是为我吴国的未来感到忧虑!”
“我听闻,这十条政令,是大王与季子、孙凭、孙武、范蠡、伯噽、计然、伍子胥七人商议出来的。”
“现在,大王对他们委以重任,十分看重!”
“然则,这其中除了季子外,全是外人。孙凭、孙武是为齐人,计然是为宋人,范蠡、伯噽与伍子胥皆为楚人!”
“如此,恐非吉兆!”
申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叹气道:“我吴国之重臣,几乎全是外来者,置我吴人于何地?并非大王昏聩,无识人之明,而是有奸佞小人在侧,教唆为之矣!”
对于申息说的这番话,在场的公卿大夫都深以为然。
实际上,宴会上的宾客,几十个人清一色都是土生土长的吴人,吴国的贵族大臣!
他们对于计然、伯噽、孙凭等人,对于这些备受吴王庆忌重用的外来户,那是早就心怀不满的。
毕竟吴国的权位就这么多,三公九卿还未满员,但占据这般高位的却多是孙凭、伯噽这样的外人,这如何能让他们不心生嫉恨?
岂能不眼红?
再加上国府现在颁布的十条变法改革的政令,让公卿大夫们不得不心生警惕,害怕失去自己世代传承下来的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