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地契房契尚未到手,所以他还不算是这里的真正主人,最多只能说是预定,唯有找到保人,前往县衙交付了之后,才可以正式入住。
其实要说到朋友熟人,他还真不多。
因为原主的性格,相对而言比较内向,不是很擅长与人交流,平日里只知道在家苦读诗书。
就算有主动示好的,也是看中他家世不错,如今自己落魄了,估计人家不会正眼瞧他。
回到客栈,谢端从包袱里掏出了临行前姐夫给他的那封信,苦笑一声,将这封信随身收好。
本来不想麻烦人家的,可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
侯官县王家,在当地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王家先祖早年经商,攒下了偌大的家业,后来启朝放宽政策,商人的子孙后代亦可以科举。
于是乎,又一连出现过两名举人。
一位官至郡学教谕,另一位则做了数年的县令。
怎奈老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
到了王瑞父亲这一代,家族便开始渐渐走下坡路,没有精通此道的人打理生意,子女读书又要烧钱,因此是愈发不如从前。
最终老爷子遗憾归天,王家的几位兄弟姊妹,也索性分了家产,自立门庭。
王瑞是嫡长子,自然便继承了王家祖宅,期盼着有朝一日能高中举人,光复门楣,以告慰先祖。
说起来,谢端以前在县学里还见过他一面,只是两人不熟,也并无交情,故而没什么往来。
次日清晨,谢端打听到了王家的所在。
他换上一身淡蓝色儒衫,径直前往拜访。
王家在县城东街,处于闹市街头,宅子坚固宽敞,虽历经洪水之灾,却仍然屹立不倒,事后经过一番修缮,更是犹如新宅,所以并不难找。
谢端穿街过巷,不多时来到一座石拱桥上,然而迈至桥头,却忽见一道身影朝他扑来,一股浓郁的臭味扑鼻而至,细看之下,却是个乞丐。
那乞丐蓬头垢面,枯瘦如柴,一脸老态,身上衣衫褴褛,甚至沾染了不少屎尿,淌着鼻涕。
此时一脸畏惧之色,绕着谢端左右躲闪。
身后一群熊孩子,正拿着石头追着他丢,仿佛很有成就感一般,见了他这副模样,抚掌大笑。
谢端不由眉头微蹙,做个鬼脸,赶走了那一帮熊孩子,回头看时,那老乞丐却蹦蹦跳跳的跑远了,一边跑,一边疯言疯语,看似神志不清。
谢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继续沿路前行。
来到王瑞府宅门外,但见青砖铺路,门前常有车马行人路过,两扇朱红的大门紧闭,两侧贴着门联,字迹飘逸,想来是那王景祥自己写的。
谢端顿了一顿,接着不再犹豫,上前敲门。
不一刻,出来一名小厮,长得唇红齿白。
“劳烦小哥通报一声,在下谢端,受姐夫李清所托,特来拜会王瑞王老爷,这儿有姊婿亲笔书信一封,还请小哥代为呈送。”
谢端将怀里的书信掏出,递到了那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