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汉子急步上前见了一礼,随之讲起了缘由。
这个汉子名叫曾猛,住在镇西头,家里开了间小小的武馆。
女人小名阿秀,现年二十六岁,是曾猛的表姐。
阿秀十六岁便出嫁了,嫁给了邻村的阿牛。
几个月前,家乡遭遇匪患,夫妻二人一路逃难来到了任家镇投亲。
曾家念着亲情,收留了夫妻二人,让他们在武馆帮着做些零活。
没料时命不济,阿牛在逃难时染了病,旧疾突然复发,不治而亡。
“九叔,阿牛非我曾家人,不能在我家设置灵堂,故而先停放在此,待过几日觅块坟地下葬。”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九叔点了点头:“嗯,放心吧,一会我便将他装棺。”
“多谢九叔,多谢九叔……”
阿秀哽咽着上前拜谢。
“不必客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待到阿牛入棺之后,曾猛等人方才千恩万谢而去。
当夜。
文才如往日一般,睡得跟头死猪一般。
许长安盘腿调息了一会,随之起身走到文才身边,一把拎住他的耳朵……
“痛痛痛……”
这家伙很难叫醒,但是疼痛,却能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文才,快起来!”
“什么事啊?”
“那具棺材里有动静。”
文才吓了一跳:“啊?”
“走,咱俩去看看。”
文才一把拽住许长安的衣袖,颤声道:“别……还……还是去……去叫师父。”
“不用,咱俩先看看再说。”
许长安不由分说,拖着文才来到阿牛躺着的那具棺材边。
“长安,你……你是不是听错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怀疑阿牛是被人害死的。”
“啊?这……”
“别愣着了,快开棺。”
“好吧……”文才壮着胆子,用力将棺材盖推开。
“去掌盏灯过来。”
“哦……”
待到文才点着灯过来时,许长安已经将包裹尸首的草席解开。
“文才,你仔细看,尸首是否正常?”
文才探头看了看:“咦?脸色泛青,是有点不对劲。”
人死之后,气血全无,肌肤应是一片惨白,脸色泛青的确不太正常。
许长安道:“准确地说,是青中泛黑,必定是中毒而亡。”
文才大吃一惊:“中毒?你是说,他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我再检查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许长安不由叹了一声:“好狠毒的手段。”
“怎么了?”
“对方用的不是毒,而是用暗劲先伤了阿牛,再灌服大剂量的药物。
是药三分毒,正常人服用过量药物至多伤身,不会致命。
但是阿牛内腑受损,再被灌服过量药物,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了……”
文才傻愣愣地问:“你怎么知道?”
“说了你也不懂……这样,你快去叫九叔过来。”
“好吧!”文才应了一声,匆匆跑向后院。
不久后,九叔赶了过来,细细一查验,不由眉头紧锁。
文才忍不住问:“师父,这个阿牛真是被人害死的?”
“没错!”九叔点了点头。
“啊?那……那咱们……要不要报官?”
许长安摆了摆手:“先不急着报官……”
九叔忍不住问:“长安,你怎么会想起开棺验尸?你早有怀疑?”
“不错!今日里送尸首来时,一直是那曾猛在讲述缘由。
而那阿秀看伤悲伤,哭哭啼啼的,但我总感觉有点假惺惺。
另外,她的眼光躲躲闪闪,显然是有些心虚。”
闻言,九叔不由感慨地叹了一声:“这些细节我倒没去注意……”
许长安笑了笑:“因为当时你在专心听那曾猛讲述阿牛的死因。”
“你刚才说不急着报官,难不成你有什么打算?”
“九叔,咱们现在去报官的话,说不定会惹来一些不好听的话……”
“不好听的话?”九叔愣了愣,随之一脸恍然:“嗯,不错,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文才一脸懵。
“文才……”九叔重重拍了拍文才的肩,解释道:“别人将尸首送到我们这里,只是暂时存放。
而我们私自开棺验尸,必然会招来一些闲言碎语,认为我们对死者不尊重。”
文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长安,既然不能报官,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做?”
不等许长安开口,文才抢先道:“师父,我们可以召魂啊,如果阿牛真是被害死的,他一定会害死他的人报仇。”
“不可!”九叔一脸严厉地摆了摆手:“这样做,等于是纵鬼行凶。”
“可是……”
文才还想说点什么,许长安笑了笑道:“不用召魂,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自有法子查出真相……”
次日上午,曾猛与阿秀又一次来到义庄,还带了一些拜祭品。
人一到,阿秀便悲悲啼啼跪在棺材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着诸如“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之类的话。
曾猛也上了一柱香,说了一些悼念之语。
突然间,棺材里发现了几声异响,像是有人在拍棺材板。
曾猛与阿秀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有九叔等人在场,恐怕早吓得跑了出去。
“九……九叔……这……这是怎么回事?”
九叔不露声色,回道:“哦,没事,这副棺材新做不久,想来没干透。气候一干燥时,便难免会有一些异响。”
“砰!”
这时,棺材里又传出一声响。
曾猛吓得一头跪到地上,连磕了几个头,又上前烧了一叠纸,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念了几句什么。
阿秀更是吓得一脸苍白,仿佛失了神一般。
“九叔,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二人匆匆忙忙离去。
等他俩一走,秋生方才苦着脸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这是许长安的计策,同时,也想故意作弄一下秋生。
这小子是个滑头,仗着一点小聪明,经常作弄文才。
许长安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开始秋生不同意,说是让文才进去。
但许长安却说,文才嗜睡,万一在里面睡着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