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普通百姓来说，那简直就是要命。</p>
何况，一两银子只是一个人的量，家里要是有几口人，那就得花几两银子买药。</p>
就在这当口，一个消息突然传开：</p>
“听说双花巷那边有人支了摊免费送药。”</p>
“真的假的？”</p>
“千真万确……”</p>
于是乎，城中百姓纷纷涌向双花巷。</p>
双花巷口，一幢大宅子外面，的确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棚子，外面还立着一个牌子：许白氏坐馆施药赠医。</p>
棚子里摆着一张长条桌，上面层层叠叠摆放着盛着药汤的土碗。</p>
许长安站在外面大声吆喝：“大家都排好队，不要挤，我向大家伙儿保证，人人都有份……”</p>
秦松也带着几个书院的学生在一边帮忙。</p>
还有一些街坊大婶也主动拿来了盆子，打来了水帮着洗碗。</p>
“我个子高，能不能喝两碗？”</p>
一个壮汉问。</p>
“不用不用，一人喝一碗就够了。一人一碗，喝了之后麻烦将碗放到水盆里……”</p>
“许老师，没染上瘟疫的能不能喝？”</p>
有人大声问。</p>
“没染上的也喝，喝了之后可以预防。”</p>
“许老师，你真是活菩萨呀！”</p>
“对对对，许老师，你行善积德，救了全城百姓，一定会高中状元！”</p>
许长安满面春风，乐呵呵道：“其实我也只是打打下手，药是我家娘子配的。”</p>
“没想到，白娘子医术这么高明，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p>
“多谢白娘子施药之恩……”</p>
“哟，赵老师、唐老师，院主，原来你们也在啊？</p>
不好意思，我都忙湖涂了，没空招呼你们……”</p>
“没事没事，你去忙，你去忙……”</p>
等到许长安一转身，院主不由叹了一声：“这小子才不湖涂，娶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媳妇。”</p>
“是啊，真是傻人有傻福，不说别的，就说这一次赠药，那得花多少银子？”</p>
过了一会，一伙人牵着两头高大的恶犬，气势汹汹走了过来。</p>
领头者，乃是林氏药铺的少东家：林有贵。</p>
这家伙是钱塘出了名的纨绔，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与官府也有不浅的交情，欺压乡里，霸人妻女，无恶不作。</p>
这一次本想趁着瘟疫大发一笔横财，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居然免费送药。</p>
这不是断他家的财路么？</p>
于是乎，这家伙带了七八个恶家丁杀气腾腾赶了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p>
“汪汪！”</p>
正所谓狗仗人势，那两头恶犬如果单独放开，见到这么多人在，那也得夹着尾巴做狗。</p>
但现在，有主人牵着，那叫一个嚣张，不停地冲着人群狂吠。</p>
人群本来井井有条排着队，结果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p>
特别是一些小孩子，一见到比自己还要高大的恶犬，吓得大哭起来。</p>
“让开让开！”</p>
牵着恶犬的两个家丁更是狗仗狗势，蛮横地大声吼着，大步走向摊前。</p>
一众百姓不敢吭声。</p>
毕竟，他们惹不起。</p>
不过，也有人不怕。</p>
秦松站了出来，一脸怒色道：“你们干什么？没见大家都在排队么？到后面排队去。”</p>
“滚开，别挡大爷的道。”</p>
“汪汪！”</p>
两头恶犬也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秦松狂吠。</p>
这下，秦松也不免有些心虚，毕竟那两头恶犬看起来的确有点吓人。</p>
“秦兄，不要怕！”</p>
另外几个学生纷纷拿着家伙冲上前来，怒视着那两个家丁。</p>
“嗨，你们这几个书呆子，还不赶紧滚开。”</p>
这时，林有贵挖着鼻孔，慢腾腾走了上来：“排队？你们居然让本少爷排队？你们算老几？”</p>
秦松冷冷道：“你又算老几？不过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罢了。</p>
论地位，士农工商，你家垫底，也就比皂史、娼妓之流稍好一点点，得意个什么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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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林有贵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当面说他。</p>
细究起来，秦松这话没错。</p>
按照社会阶层来排，士，主要是指士大夫、士子、读书人之类，算是地位最高的一类。</p>
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故而农民的地位也是很高的。</p>
而且，在朝为官者不乏寒门学子。</p>
工，主要是指工匠之类，最后一类才是商贾。</p>
按当朝的规矩，商贾是不得参与科举考试的，对其后代参与科举也有着严格的限制。</p>
所以，商人整体的地位其实是很低下的，想入仕千难万难。</p>
要么花银子捐个官，要么花银子与官员结交，变相提升地位。</p>
另一个学生本着息事宁人的心理道：“秦兄的意思是说，你要取药就去排队，不要影响我们派药。”</p>
“哈哈哈！”林有贵怒极而笑：“反了你们这些书呆子，上，给老子狠狠教训教训他们。”</p>
“是！”</p>
几个家丁杀气腾腾正要冲上前去。</p>
“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如此无法无天，置王法于何处？”</p>
许长安一脸怒色走了出来。</p>
“许老师！”</p>
“先生……”</p>
几个学生纷纷打招呼。</p>
虽然许长安没有在书院教书了，但这几个学生还算懂事，懂得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之理，依然恭恭敬敬尊他为师。</p>
“原来是个教书先生，怎么？就是你在赠药？”</p>
“是又如何？”</p>
“你小子到底是个教书先生还是郎中？全城百姓多少人命？你也不知熬了些什么药汤就敢让人喝？要是出了人命你赔得起吗？”</p>
没等许长安开口，旁边有百姓道：“已经有不少人喝过了，我们信得过。”</p>
“对！总好过有些奸商赚那昧良心的钱。”</p>
“就算是毒药，我们爱喝，关你什么事？你充什么好人？”</p>
“妈的，反了你们了？谁？站出来！”</p>
林有贵恶狠狠瞟向人群。</p>
“滚！”</p>
这时，小青也走了出来，冲着林有贵冷冷喝了一声。</p>
“哟？小娘子够辣！”</p>
林有贵本想发飙，结果一看小青顿时眼神一亮。</p>
“让你们滚，听见没有？”</p>
“汪汪汪！”</p>
两头恶犬一见竟然有人敢训它们的主子，不由冲着小青狂吠。</p>
小青冷冷瞟了过去。</p>
“嗷……”</p>
那两头恶犬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吓得嚎叫了一声，浑身乱颤，四蹄发软趴在地上。</p>
“最后说一次，滚！”</p>
小青又喝了一声。</p>
“嗷……”</p>
两头恶犬掉头就跑。</p>
那两个家伙一时没防备，竟被恶犬扯翻在地。</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