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您是我们村的?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见过您呀?”男童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因为老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村子,期间不从回来过。”
“老爷爷,哪您这次还会离开吗?”
孟浪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望向田地里的某处:“不了,这次哪都不去了。”
“这样噢,那我下次再来找老爷爷玩,现在阿爹在叫我,要赶紧回去了。”男童笑嬉嬉地说完,便转头跑向田地里的麻衣庄稼汉,后者在向这边招手。
孟浪笑着看男童与其父说话的温馨画面,对搀扶自己的曹统领说道:“曹将军,可否扶老夫到哪里?”其目光看向远处偏僻田地里的土堆。
曹统领轻轻颔首,搀扶老者走去,临近,才看清是黄土堆成的坟墓,坟墓因常年无人守护管理,长满了杂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土堆,‘想必这就是太傅令堂之墓了,只是怎会如此简陋,连普通农家的墓都不如。’
此时的老者早已面流清泪,身体大幅度颤抖,内心充满波澜,不再是身处高堂之上,云淡风轻的太傅了,像是在外漂泊数十年的游子回到母亲身边,激动的手足无措。
孟浪摆手斥退曹统领,让其回到马车等待,独自跪拜在坟墓前,经过长期风吹雨打,墓碑的表面有这许多裂痕。
老者布满皱纹的手,一点一滴抚摸着墓碑上坑坑洼洼的碑文,低头静静地思语着,内心只能与母亲诉说的小秘密。
......
夕阳漫到田间,将柔美的霞光洒落人间,远处的农家,浮起寥寥炊烟,女人们做着饭,男人则在屋内歇息,毕竟在田间忙碌了一天,现在是难得的休闲时光,老人倚在门栏晒着余晖,孩童在旁玩耍嬉戏。
田间偏僻的一处,因地势低洼,周围长着半人高的草木,夕阳的余光很难照射进来,此处显得十分寂陌,阴冷。
“娘啊!您临终时的嘱托,孩儿无时无刻不牢记于心,您让孩儿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为百姓们谋善事。您走之后,孩儿每日刻苦于学业,常常读书之深夜......
家中钱粮不足,每天,天还未亮,孩儿便背着砍来的柴火,到城中有钱人家变卖,期间没少被府中恶仆管事,白眼刁难,换来少许钱两,时常饿着肚子看书,尤其每年寒冬最为难熬。”
如今孟浪回忆起少年求学时光,不由得敬佩当年自己的非凡毅力。
“不过呢,娘亲,孩儿到底是天资聪慧,来年,便高中举人。”
孟浪无声地笑了笑,神情颇为自得。
“娘亲,其实孩儿并不喜欢读书,志也不在入朝为官。孩儿喜欢无拘无束,想做只闲鱼野鹤,看看大山大水,畅游人间......娘亲,若有来生的话,孩儿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
孟浪苍老无力的声音,飘荡在广阔无垠的田野上。
呼~
微风吹动草木,也吹动着老人斑白的双鬓,硕大的衣服紧紧贴在老者骨瘦如柴的脊背,好像随时都可以吹倒老者。
远处人家炊烟缭绕,此地老者却孤单影只,仿佛脱离人间,犹如孤魂,无人问津。
咳咳.....
孟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右手轻遮口鼻,胸腔不断起伏着。
咳!咳!咳!
孟浪嘴里不停地咳出血来,手掌满是血水,胸前的衣领被鲜血染红,同样被染红的还有孟浪怀中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书籍。
孟浪面色苍白如纸,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娘亲,孩儿这些天,其实有些害怕死的......但现在能死在娘亲身边,好像也不怎么害怕了。”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