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凤凰楼依旧是凤凰楼。
凤凰楼绝不会因为两个人的逝去而改变什么。
花香浮动。
春意盎然。
凤凰楼有凤凰池。
凤凰池中的水碧绿的像是翡翠。
水中有鱼。
拇指长短的红色的小鱼,灵活的穿梭在交错的藻荇之间。
看起来像极了可爱的精灵。
红色的鱼,红的像天边的朝霞。
尾鳍摆动,荡起层层波纹。
芙蓉仙子安静的坐在凤凰池旁的青石上,将脚浸在冰冷的池水中,眼睛看着池中的鱼儿出神。
苏易站在她身后。
如雪的白衣飘然。
风,冷风,风中夹着一丝说不出的淡香。
芙蓉仙子道:“苏易,你觉得这凤凰池如何?”
苏易应道:“很好。”
芙蓉仙子嫣然一笑:“池中的鱼儿如何?”
苏易点头:“很好。”
芙蓉仙子笑意更浓:“那我是否应该赏给它们什么?”
苏易闭了嘴。
他不懂芙蓉仙子的意思,却又好像已然明白。
芙蓉仙子咯咯笑了:“这些鱼儿乖的就像凤凰楼里的人。”
苏易仍是不开口。
芙蓉仙子不管他,自顾自皱了皱眉:“可这些鱼儿也有不乖的时候。苏易,你说我该怎么管它们呢?”
苏易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扔出凤凰池就好了。”
芙蓉仙子冷笑:“扔出凤凰池它们依旧不乖。”
苏易冷声道:“仙子想怎样?”
芙蓉仙子只笑不语。
池中的水忽然变得不再碧绿,而是一种红,红的像是天边的朝霞。
水中没有鱼在游动,鱼儿已变成了死鱼。
开膛破肚的死鱼。
鲜血在水中渲染开来。
苏易淡然的看着池中的血。
芙蓉仙子已自血水中抬起了脚,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红,就像披上了一层红纱。
芙蓉仙子用手轻轻擦拭着脚踝,问道:“苏易。你觉得,谁才是最不乖的那条鱼儿?”
苏易面不改色:“仙子认为,这个问题还有必要吗?”
“为何没有必要。”
“鱼已死了。”
风,风不大。
风中带着一股腥甜。
归鸾院。
归鸾院中有琴声。
单调的琴声,听起来甚是孤独。
琴声突顿。
“你真的不恨她?”念浔道。
祁怜笑答:“我不喜欢笼子里的金丝雀。”
念浔也笑了。
笑容温和,就像祁怜初次见他时一般。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加憔悴。
瘦削的脸庞,苍白的脸。
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念浔缓声道:“我也不喜欢,而且讨厌的很。”
2.
剑。
骨剑。
森白的骨剑忽的划空袭来。
森寒的冷风好似自地狱中吹来,冷的刺骨。
已是深夜。
天上无月无星。
眼前只有一柄剑,没有剑光,只有剑气。
因为这本就是一柄骨剑。
骨头自然没有光。
念浔来不及闪躲,骨剑已扫向他的胸膛。
“苏大哥。”
只有这一个人手中有骨剑,念浔已叫出了他的名字,“苏易!”
骨剑在半空停顿。
黑暗中,念浔只看到了那身白色的衣袍,森白的骨剑,和一双冰冷的双眸。
那模样绝不会比所谓的鬼魂好多少。
因为他本就是鬼,活鬼。
念浔冷声道:“你为何杀我?”
苏易淡声回应:“我为何不能杀你?”
念浔心下了然:“又是仙子的命令?”
苏易不说话。
不说话的意思往往就代表默认。
“好!好极了!”念浔仰面大笑,“哈哈。好极了!能死在你的手里,总比死在那个yin荡的女人手中好的多!”
苏易盯着念浔,叹息道:“你本不该死。”
笑声已顿。
念浔好像哭了,又好像在笑。
“哈哈哈,是,我本不该死。”念浔又道,“我本不该来到凤凰楼。”
剑风微寒。
剑锋微寒。
念浔已感受到了骨剑的冰冷。
他已倒下。
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