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心说,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转了一圈,居然在媛姐这儿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咱姨夫是干啥买卖的?”这货笑着问道。
“那是我姨夫……”高媛小声嘀咕了句,然后说道:“他是干绿化的。”
哦,明白了,这是个来钱快的买卖啊,把东城的树挪到西城去,把南城的树挪到北城去,就能够从政府手里弄到很多小钱钱。
要说朝里没人,这买卖干不动。
夏晨笑笑,说道:“我的判断是,刘保利弄了一帮子前些年莫名其妙发起来的土大款参与竞标,再加上他这个自以为门儿清的行家从旁点拨,或许还会掺几个真有点门路的家伙确保竞标万无一失,其实吧,不足为虑。”
秦广年坐下了,对夏晨说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大标段,整个厂子连厂房带设备加地皮就是一个完整标,起拍价180万,说实话,这年头儿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的人很少很少。
我估计,那个刘保利打的主意不是一定要竞标成功,他是要吓退竞标者,让竞标大会开不成,最后流标,然后以底价把厂子据为己有,再转手卖掉。”
这一点夏晨同样想到了,“这话正确,所以才有了刚才那通电话。”
秦广年点着头,苦笑道:“下午我过去后,免不了会被威胁一通,若是我不识抬举,估计还得被胖揍一顿。晨子,你得有多恨你老哥哥啊,居然把我往火坑里推。”
几个人笑不活了。
夏晨眉眼张开,说道:“老哥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我把六……我把彪子派给你,那家伙脑子活,也能打,能保证你万无一失。”
这么关键的事情,还是别让六郎瞎掺和了,就他那个憋不住的性子,真跟人起了争执,上手揍人一点都不意外。
老秦也就是开句玩笑,他知道,指定打不起来,最多也就是对方展示展示肌肉,让自个儿知难而退。
点点头,他说道:“那行吧,把彪子让我带着也成,不过他一露面弄不好你就藏不住了啊。”
这也是夏晨比较担心的,但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藏,我为什么非要藏啊?
竞标会结束的时候,就是哥们儿站到台前来的时候,这玩意儿是藏不了一辈子的。
总不能把这本书真写成《商界大佬们的王牌教父》吧?
那也太背离创作初衷了。
“小锤子落下的时候,我会露面的。”夏晨微笑着说道。
广德楼很出名,前世今生就不说了,只说一点,德云社在此演出。
一进大栅栏走不多远路北就是。
秦广年说不紧张,还是有些发虚。
这点大彪子能看出来,他扶了老秦一把,笑嘻嘻说道:“广年哥,有我呢,万事放心。”
秦广年吐出一口气,冲彪子微微一笑,推门走进去。
场面不小,七八个人坐了两张八仙桌,从年龄上看,四十岁左右的居多,五十往上数的有两位,六十以上的一个都没有。
这些人在秦广年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对策了,先吓唬,吓唬不成就来硬的,总之一定要让秦广年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拔腚走人。
负责吓唬人的那位叫钱大友,是刘保利的一担挑,再说得明白点儿,俩人分别娶了一家的俩姑娘。
见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钱大友屁股都不挪一下,冷笑着说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秦老板吧,还成,胆子不小,居然真敢赴约。广东佬了不起啊?真以为自个儿就是过江龙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京城知道不?不是你这种人想干嘛就干嘛的地方!”
秦广年这会儿反而不那么紧张了,这演技不达标啊,别说跟晨子比了,你跟行长比差距都不是一般的大,既浮夸又表面,根本就没领会到电视剧人物的精华。
他从容地笑了笑,没吱声。
钱大友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子上的茶杯茶壶叮咣乱响。
刚想接着放狠话,后面的彪子站了出来,笑着说道:“你特么真给京城老爷们儿栽面儿!就你这样儿的,装什么流氓?你再装一个给我看看呗。”
钱大友显然不认识彪子,梗着脖子说道:“谁的裤裆没关紧,把你给露出来了……”
他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旁边那人苦笑着起身,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对彪子说:“是彪哥吧?您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您给惊动了呢?”
看他一眼,彪子问道:“你是哪位?”
那人一阵羞愧,尴尬一笑说道:“您不记得我了,我叫那红专,在酒仙桥那边开了个五金店,跟海哥交情不错。”
又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彪子说道:“确实不记得了,旗人?”
这名儿起的也有意思,又红又专。
那红专点头道:“是,祖上叶赫纳拉氏,是满洲正蓝旗。”
“想起来了,正红五金店是你开的,对吧?”
“是的。”
“我说老那,好好做你的买卖就是了,你掺和这个干啥啊?”彪子心眼儿不少,说着就把那红专拉出门去,递给他一根烟,问道:“刘保利让你过来的?”
那红专把烟接过来,受宠若惊的样子,点上后说道:“没错儿,刘保利说,机械厂油水很大,他一个人拿不下来,就联合了几个人一起参拍,把厂子拿下来后转手一卖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大家按出资比例分钱。
彪哥你这是……代表秦老板来的?”
彪子摇头说道:“不是,看来你们是真没弄清楚啊,广年哥也是在替别人办事,看在你跟海哥的交情上,我点你一句吧,这事儿别掺和了,你个老小子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