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死则死矣,该笑的必须笑,才算死得其所。
而他觉得最大的笑点就是那句“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喂喂!我只是你的师兄哎,不是你的丈夫,也不是你的情郎!
有你这么哭的吗?哭的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你什么人了。
难道已经是蛇毒上脑,让我脑筋不清楚了?或者产生了幻觉?
这个笑点可以笑三个月,不过先笑三天过过瘾!
还有那个不准乱死,也相当有笑点。
嗯,对!这个要求很合理!
我要不就不死,要死就死得整整齐齐、按部就班,总之,绝不能乱!
再有就是那个死后再拉回来把活干完,嗯,这个好,这个绝对是好。
好就好在给我个理由,决对不能把活干完!
否则,这套话就成了“你安心走吧,别回来了,没活给你干了”。
那样我扁升岂不就悲剧了?
断然不可!
可以没饭吃,不能没活干。
一边胡思乱想,无边的思绪飞进脑际,一边口里说着甜言蜜语,他正在准备刮骨疗毒呢,百忙之中还要劝解小师妹。
“落雁、落雁,你哭个啥?你师兄我就是一个小强!这条蚯引哪能伤得了我?放心吧您啊,没听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吗?你师兄我就是那个大祸害,能活万年!那头大乌龟都不是小奴我的对手!不过,师兄在你落雁面前,就啥也不是了!落雁你花容月貌、万寿无疆、沉鱼落雁、菩萨心肠,师兄我在小师妹面前服侍哪怕一天,为小师妹干一件事情,也此生不虚矣……”
小师妹虽然心地单纯,但是第一次听到师兄当众对自己表达的他的心意,却非常明白,也顾不上害怕了,满面娇羞,噙着甜蜜的笑容,如同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一样。
扁升一边口里神神叨叨地都囔不休,一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哗啦一声扔出十六把飞刀,当然都是很娇小的那种,分布在那个受伤师弟那只胳臂伤口四周,这些飞刀都是截住蛇毒的前进陆线,防止他们继续上升,还有就是止血作用,接着又是飞刀一闪,那把大一点的飞刀出手,开始切割。
只见那个师弟胳膊受伤的地段,红肿并且开始腐烂的肌肉如同削萝卜一样,被一层层削去,然后放在一个特备的盘子里,有人去专门处理。
转眼之间,那片肌肉被清除干净,而没有被清除的健康好肉,也被从骨头上剥离,如同席子一样被卷了起来。
马上就露出了肌肉掩盖之下的森森白骨!
不,不是一段白骨,而是一段黑,两段白的骨头!
因为被那狠毒的毒蛇咬中的那一段臂骨,已经全然变色,漆黑如墨!
看那颜色,就知道那种蛇毒多么剧烈。
也可以想象,那条毒蛇是多么地对受伤师弟恨之入骨。
那么浓烈的黑色,岂不是把它满腔的蛇毒全都倾注到他的手臂上?
这个时候,那个师弟的痛楚已经声高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虽然还在那里和陈落雁胡侃,脸上还努力带着自然的笑容,可是透骨彻心的疼痛让他的声音颤抖,也让他的笑容尴尬勉强。
扁落雁虽然大大咧咧,这个时候还是察觉到了那个队员痛彻心扉的状态,就不断跟他说话,意欲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一些支持和安慰,也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正在那里全力抵御痛楚的挨刀人,也配合着和扁落雁瞎侃,减少痛苦的感觉。
这个时候那个队员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充硬汉。
没有开刀之前,扁升例行公事地问他是不是要用一些草药或者针灸,就是扁氏家传的古老验方,可以让挨刀之人挨刀之前来上一酒盅草药,就可以在挨刀过程中一无所知,或者扎上几针,在手术的局部地区降低痛感。
不过,那个队员自觉自己是个硬汉,他难道还顶不住小小手术的痛苦?
现在他就明白,那个刮骨疗毒的疼痛不是一般的疼痛。
那个队员在那里和疼痛搏斗,扁升的手术也已经到了紧急关头。
自己本身也遭到蛇妖中了蛇毒,还要高强度为别人动手术,治病救人,时间短促,扁升不得不施展出最高的医术水准,也就是说他必须全神关注!
十六刀齐飞,高强度高精准刮骨,限定时间疗毒!
扁升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
华扁升家族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难度医桉。
扁升开始使用的那几把飞刀,已经被他运用的如同行云流水,速度快到极点,带出一熘火光。
只因为速度太快了。
而且刮骨疗毒的工程量太大了。
外人看就是那样区区一节臂骨,似乎没有多大面积,展开以后,也就二平方尺。
可是对于扁升来说,那是前所未有从未遇见过的大面积清毒任务。
只有他心里清楚,这两平方尺,如果是平面分布,他分分秒秒就能搞定。
可是现在这是在臂骨上!
而骨头是圆的,刀刃却是平的。
这样就要在每一个细小的圆形切面上都要刮一刀,才能把那里的黑色蛇毒刮净。
哪怕任何一丝一毫的遗留,都会前功尽弃,那个中毒的师弟依然要死,和没治一样。
他刮了一分钟,一看才只刮了二十分之一。
这样下去,他必须连续刮毒二十分钟才能清除完毕。
而且必须都是和开始一样的高速度。
并且还得每一刀都要达到标准的效果。
他自己觉得,开始的这一分钟,他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最高水平。
时间一长,还是保持一样的速度、一样的精确度,肯定难以为继。
同时,他也只有五分钟时间。
如果按现在的这个速度,这些毒刮不到一半,人就先挂了。
还有一个师弟还没有开始。
最后,还有自己的蛇咬也要刮骨疗毒
这样的速度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