睾丸癌互助会的第一条规则是,不能提及它。
但现在规则有些改变。
因为试炼的出现,睾丸癌互助会显得像是一种人畜无害的聚会了,开始更快扩散,不仅是修斯克区和圣路易区,就连其它城区也开枝散叶,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对都市传说, 试炼的探寻,来自人最纯粹的求知欲。
“我对睾丸癌互助会很感兴趣。”
柯林把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子踩灭,平静的对宣传者说道。
这个宣传者看起来像是一个从事it行业的人,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 脊柱稍稍有些佝偻, 身体瘦弱。
他看到柯林的一瞬直接懵了,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您这幅尊容别说是睾丸癌,就这架势,你说你有四颗球我都信。
但宣传者并不惧怕,这段时间内受到互助会内气氛的熏陶下,他已变得强大,不复从前,就算是在贫民窟遇到戴头巾的黑人,心跳最多加快百分之二十。
“实际上,这不是字面意思的,我们致力于让每一个人有种。”
“精神上的,以前我……总是感到恐惧,无论是和异性接触,各种社交,就连结账都是问题,但加入互助会之后,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跟我来活动室吧, 别担心,这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如果这是某种欺骗,你可以随时暴打我一顿,绝不还手,也不会报警。”
“有免费的曲奇饼干和咖啡。”
眼镜男真诚的说着,扶了扶眼镜。
柯林根本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会从一个it男的口中说出来,睾丸癌互助会,竟是如此可怕之物,他话里藏着的底气听起来很有力。
“呃……走吧。”
柯林点了一支烟,给他抖了一支出去,他却表示他不抽烟,连酒都不曾喝过。
眼镜男带着柯林左拐右拐,进入有些偏僻的巷道,在高大建筑物的挤压间,阳光都照射不到。
柯林并不感到疑惑,因为互助会被官方列为了违法组织,他们活动室设在隐蔽的地方很正常。
“你是因为什么缘故想要进入?新成员都有分享经历这一环节,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我刚开始参加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糗。”
眼镜男善意提醒着。
柯林大感震撼, 居然有着这种环节么?不对, 是应该有这种环节才对, 就像aa戒酒会一样,大家坐在一起分享,只要因为酒精而整出的烂事说出来了,压力就会小一点,在相互勉励的共同进步下,一起克服酒瘾。
而这个组织,要克服的是恐惧么。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懦弱的经历,但好像也没什么来着,缺乏家暴的条件,婚姻也是以相对平和的方式收场,也没中年危机啥的。
“校……校园暴力,对,我上高中时,橄榄球队长一直喜欢欺负我,我那时很懦弱,一直无法释怀。”
柯林平静说道。
眼镜男大惊失色,看着柯林这幅尊容,那凶横的刀疤以及不知道宰过多少人的狠辣眼神,害怕校园不够暴力,还差不多。
另外这剧情是不是太经典了啊混蛋,是不是那个橄榄球队长刚好喜欢穿蓝色打底白色袖子的棒球外套,刚好开着伏特牌子的汽车,刚好还有个啦啦队队长的女朋友,刚好还举办了一个盛大派对但就是没邀请你。
但眼镜男也没有妄加推测,不能就简单的就否定一个人的过去,他说不定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经历。
“是么,加入我们之后,一定会克服的,我们会一起努力。”
眼镜男真挚的说着。
柯林饶有兴致,倒是要看看这个组织是怎么对人进行洗脑的。
在眼镜男的带路下,推开一扇铁闸门,下着阶梯进入一个地下室,柯林来到了所谓的活动室,空间不小,本来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现在被租赁下来。
所有设施也很简单,白色电杠照明,还有一些放东西的储物柜和桌子,除此之外只有绕成一圈的折叠椅,约莫二十多个座位,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但都没有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痛苦。
看着有新人进来了,发现柯林的几号人都极其勉强露出苦涩的笑容,对他挥着手。
柯林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这么沉重的么兄弟?这他妈比追悼会还追悼会,气氛太不妙了吧。
他本以为像是邪教组织一样,搞着睾丸成功学之类的那套玩意儿,敢情是要么在痛苦中毁灭,要么在痛苦中爆发啊混蛋。
随着柯林入座,气氛更加严峻。
眼镜男做着打下手的工作,在一面工作台上给曲奇饼干打着包,这是一些给做出改变的人赠送的礼物,和戒酒会一样还有着奖章之类的东西。
柯林抖着腿,有些焦躁,下意识的取出一支烟来抽,并没有人制止他。
为首的组织者是个皮肤很苍白的中年男人,柯林一眼看出是个瘾君子,面部静脉曲张,一些血管爆得很开,嘴唇发白,但并没有并发症的皮肤病,疮和癣一类的东西,可能是在戒断过程中。
中年男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到点之后,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能感觉到一些人已经发生了变化,眼神里有着坚毅。”
“上次布置的作业,我在新闻上看到,已经有人好好的去完成了,效果还相当不错。”
接下来中年男从一个柜子里取出精致工艺品,是几枚铜制的胸章,上面刻着“freedom”的字符。
他发放给其中的一些人。
“他通过破坏电路,造成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停电了一整天,你为人类的正义事业作出了贡献。”
他把胸章发给坐着的一个人,这个人站起身来也发表着感想:“我的妻子……一直认为我是个废物,只是因为我推销公司产品给一些邻居,让她感觉很丢脸。”
他有些哭腔,继续补充道:“我只是想让生活好一点,工作努力一些而已,总之,我感觉自己以前都是一具尸体,现在才真正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