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江苏,无锡城畔。
行人熙来攘往,正是一副繁华之景,但有别于京城,或许是因为临着太湖,这座江南大城之中总是带着一股水汽的氤氲。
路上的行人操着一口吴音。
令叶枫眠听得甚是怀念。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苏南浙北的方言了?
他望了望眼前的城墙,心中微微一叹,接着,便快步走入了城中。
...
眼前是一座规模相当庞大的酒楼,焦糖,酱油混着熟肉的香气幽幽飘来。
酒楼的招牌年深月久,难免斑驳,但尽管如此,三枚金灿灿的大字依旧闪烁着光泽。
“松鹤楼。”
酒肉香气从楼中逸散而出,吵闹的酒客与小二的吆喝声混作一片。
缓步迈入酒楼之中,沿梯上楼。
皆是些来往的酒客,偶有带刀佩剑的江湖人。
很是热闹。
但是唯独最西的一张木桌边,却是端坐着一位自斟自饮的中年汉子。
他瞧上去约莫三十来岁,身着百绽大褂,赤足草履,一头蓬松的黑发,瞧着甚是不修边幅。
旁人若是瞧了他的背影,只当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乞丐,进松鹤楼来喝酒罢了。
但若是有见多识广之人看见了他的脸,便能一下认出这人来。
“嗯?”
汉子微微抬起头。
他长着一副四方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脸上似乎遍经风霜,这一望,却是目中绽放神光,极有威势。
“哒!”
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施施然坐在了汉子身前,指了指手中的酒水,道:“乔兄,你我武当山一别,已有多少日子没见啦?”
乔峰眸光一闪。
盯着少年的面庞,想了一会。
“啪!”
忽然豪声大笑了起来,
“贤弟,这不是贤弟吗?!”
乔峰用力一拍叶枫眠的肩头,眸中含着真切的欣喜之意,嘴角一咧,露出一口整齐的牙,爽朗一笑。
“咳!”
叶枫眠骤然被乔峰一拍肩头,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往后者那方向一倒。
他翻了翻白眼。
“兄,莫要激动,弟弟我身子骨虽是硬朗,但恁力气也忒大了点嘿!”
“哎呦,贤弟啊!”
乔峰哪管自己大嗓门扰不扰民,只挑眉,旋即晃着脑袋长长一叹:“这不是许久未见着弟弟了,心里头乐么!”
“哈哈哈——”
“啪啪!”
又是用力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大笑着唤来店小二,吩咐道:“酒保!再给我取两个大号的碗来,打十斤高粱!”
一旁的酒保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点头哈腰,但在听到乔峰口中所说之后,他瞪大了眼睛。
“爷!十斤高粱...”
他眨了眨眼,瞥了叶枫眠一眼。
瞧这汉子的模样,是要与这小哥一起喝酒咯?就他?看着像个书生。
十斤高粱会喝死的吧?
别到时候赖在我们头上。
酒保莫名瞧了叶枫眠一眼,似乎是在劝阻。
只见少年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老哥!”
叶枫眠呲了呲牙。
“咋的,丐帮帮主没钱花啊?请弟弟喝酒就十斤高粱?”
“对半分一人五斤?不厚道了哈!”
...
“你小子酒量还是那么骇人。”
乔峰搂着酒坛子,脸上偶有苦涩。
松鹤楼之中早就静默了下来,因为他们听说,楼上有两个客人,一碗接一碗,似乎是不要命般喝酒。
当下皆是凑到了一旁,围着他们二人一顿看。
足足三十斤高粱酒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