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关山这才看向殿中最后一人,见其戴异谱,披祭衣,拄骨杖,其气沉,其势深,其神老。
寥寥一眼,已见其不凡。
正是太莽巫师一脉,巫师启之后继者。
正拄杖打着瞌睡。赤尊刚欲上前唤醒,听得他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啊。我叫巫师明,见过月先生,先生绝死逢生,当为后世最大的变数。”
年纪大了?不见得啊!月关山略一思索,回礼道:“吾曾听吾师神儒子川言,太莽有巫师一脉,窥天机,穷地理,究人世,能得九分神妙,端得厉害。变数何尝不是定数,天定人世命运,吾等不过求一线生机。”
“我观天地走势,觑得太莽之生机,全系先生一人,请先生助我太莽。”
月关山沉思,道:“嗯……轩辕皇与吾的关系,可比太莽更密切啊。”
巫师明闻言,沉默良久,叹道:“哎,先生若加入轩辕皇一方,太莽绝无生机,愿伏首臣服。”
臣服?真会臣服吗?
月关山心知,听听就好,当真了,他怕是会走不出太莽。哪怕拼尽半数战力,也要将他绝杀。
他摇摇头,道:“轩辕皇、蚩皇,天命必有一战,一战定人族未来,千年和平。吾不会插手,端看天意抉择。”
“有先生这句话,我心安定矣。我年老神乏,比不得年轻人,小八,照顾好先生,我先休息去了。先生,请。”
“请。”
巫师明拄骨杖,形如老叟踱步,一步一晃,退去大殿深处。
赤尊上前道:“先生,太莽有四大奇观,五大秘窟,十二险地,可随吾一观。”
月关山摇摇头,“吾尚有要事,他日有闲暇时,再请赤尊作陪,请。”
“请。”
至此,来太莽目的已成。月关山带着君帝鸿,出了大殿,化光而去。路过恶相口,一眼见隐匿暗中的四人,灵机一动,掌中真元出,化烟、雪、风、云四大元素,凝结成珠,是为原生四气珠,掷于恶相口前。
随即,身化流光,消失天际外。
至于原生四气珠,内中四气流转,生克无常,蕴含无穷奥妙,此后被奉为四奇观至宝,轮流保管参悟。
也因此,在日后掀起一段四奇观风云。
……
月关山带着君帝鸿,飞行云海之间,横跨神州。忽而,耳边呼呼风声,竟变索命鬼言:月关山,月关山……
月关山长叹,有得便有失,有果必有因,一劫过便有一劫生,逃脱不了。
劫数啊!
又行许久,至晚霞低垂,落在一处山顶,见满目苍白雪景中,红日染红天边。红与白,相得益彰,蔚为壮观。
山顶一座木屋,名曰衔草结庐,屋旁,寒梅傲雪。正是寒梅地界。
峭壁上,仁剑有灵,旋空飞来,直插在月关山身前。
月关山摸了摸仁剑,笑道:“好剑,吾今有劫,不能带你在身。留你在此,等待有缘。”
仁剑灵光大作,又自飞旋起,似依依不舍,再插入山壁中,任风雪淹没。
见寒梅地界无人,月关山欲离开,就在此时,忽有一道暖风自山下吹来,温了寒意。
漫天尘雪中,瑞雪照丰逸、今生不二雪远玄踏雪来。听得照丰逸道:“擅闯吾界,尔等无礼也。”
月关山赔礼,笑道:“是吾之过,万分抱歉。晚生神儒之徒月关山,见过大祭酒。”
“你便是月关山?好个青年才俊,比之神儒,青出于蓝。请坐,徒儿,煮一壶雪梅待客。”
“是。”
两人于寒梅下坐。君帝鸿忙道:“大祭酒,那个小孩是?”
照丰逸道:“吾徒雪远玄,前段时间,由赤尊八千胜带来。”
月关山也点头道:“不错,他正是君轩辕之蚩皇血脉,经其灵魂分裂而成之个体,既是君轩辕,又不是君轩辕。他一身蚩皇血脉,日后难免影响神智,未来前途坎坷,你要多多助他才是。”
“是,他也是我的兄弟。”
过了片刻,雪远玄煮茶来,各斟一杯。
月关山细饮,梅香入喉,沁人心神,元神不由舒缓。恰此时,忽感四周景色变幻,雪白世界化作黑暗深渊,笼盖整个世界。
无边鬼气弥漫,充斥六合八荒,人世在顷刻间颓败。一道恐怖鬼影,踏出深渊,待得近前来,细看去,竟是鬼神殇麒隐,听得他道:
“月关山,忘阎君之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