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双手结印,死死按住暴走的蛟龙。而原先守在外边的奎山此刻已不见踪迹,不远处三股气息越来越近。
宋禾抓着魍魉和面具人朝山海界的裂缝冲去,他瞧见了被蛟龙牵制的魑魅,只是没功夫打理。原本苦苦挣扎的蛟龙看到宋禾,仿佛看到了脱身的希望,颈部的一片彩色龙鳞闪耀,硬是逼退了魑魅。随后发了疯一般想将卡在裂缝中的尾部抽出,宋禾倒也想帮蛟龙,可他哪有余力啊。
索性一道剑气无视江河的阻隔,重重地劈在裂缝上,蛟龙得以脱身,而空间裂缝也因为这一击缓缓聚合。蛟龙卷起宋禾往深海中窜去,走之前还不忘掀起几重龙卷将裂缝堵死,脱离宋禾压制的魍魉和面具人本想回去,却被龙卷困住使不上力道。
于深海之中,蛟龙的手段何其难对付,两人瞧见裂缝彻底聚合,便一咬牙往海面上遁去。
甲板之上,陆霜抱着木桩子哭泣,脚踝处红肿,她方才想追上宋,甲板上的水坑让她摔了好几个跟头。
“先生不见了,先生骗我——骗我。”说到底陆霜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哪怕她知道眼泪无用,可也控制不住。
旗袍上绣着青花瓷的样式,身材高挑的女子走到陆霜身前,轻笑道:“你家先生怕是已经死在深海里了,两位天人插手,神仙难救!”
陆霜抬起头,看着旗袍女子,踉跄着上前抱住她的腿,哭泣道:“姐姐,你能救救先生吗?求你了姐姐,你是洵淮的佩剑,你帮帮先生。”
旗袍女子的眉头紧锁,她一把弯身着急问道:“你如何得知洵淮这个名字,宋禾与你说的?不,不可能!这处人间当没人知道主子的名讳。”旗袍女子眉心开了一道天眼,随后她的眼睛中两行清泪流下:“守观?你是她的后人,先生当年拼命想救的人。”
旗袍女子抚摸着陆霜的脸颊,柔声搭配:“不哭,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陆霜满眼通红,哽咽道:“我叫踟蹰,姐姐帮帮先生,求求姐姐了。”
旗袍女子将地上的花冠捡起,小心地戴在了陆霜的脑袋上:“踟蹰不哭,姐姐答应你,我去帮宋禾。”说着她的指尖汇聚出一道剑气留在陆霜的灵台中,随后抬手向周遭的空间挥下,一个幽黑的通道出现。
旗袍女子看到陆霜也想跟着去,连忙甩出一道剑气将她拦在外边,她用芊芊玉指戳着陆霜的脑袋,祝福道:“踟蹰不能跟着,山海界里姐姐护不了你周全。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先生安然带回来。
话落,幽黑的通道消失。旗袍女子是断剑的剑灵,而断剑本就来自于山海界,又是洵淮的佩剑,自有能耐临时开辟两界通道。
陆霜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先生丢了,寻不到哥哥。一时间她似乎回忆起了那十余年的漂泊生活,这一月来的生活就如泡影般虚幻,她好困、好累。
颈间的棕红玉石有些发烫,一个焦急的声音唤醒了陆霜。
“陆霜,醒醒、醒醒。你的气机很微弱,现在不能入睡。”
陆霜迷糊问:“你是睡?”
“我是小道士啊,宋玉贺,凉州边界我们见过的。”仿佛有一只小手揪着她的耳朵,陆霜疼得喊道:“别揪了,不睡就不睡,快松手。”
宋玉贺弓着身子,浑身的热汗,他气喘吁吁道:“醒了便好,可累坏贫道了。”
陆霜蹲坐在地上,抬首看着矮矮的宋玉贺,困惑道:“小道士怎么会在船上,还有你不许揪我耳朵。”
宋玉贺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从腰间掏出个葫芦直往嘴里灌水,良久才解释道:“还记得我送给你的玉石吗?贫道本已入了兖州剑城,只是你的气机太微弱了激活了贫道留下的神识,贫道便徒手捏了个传送阵过来了。”
宋玉贺嘿嘿一笑,自我吹嘘起来:“哎,你知道吗,这徒手捏阵法有多难,整个龙虎山的同辈弟子中也就贫道有这难耐……”
陆霜没搭理他,只是用手帕擦了擦小道士额前的汗,小声碎口道“:小道士就小道士,非要自称什么贫道,也不嫌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