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方负手收枪,嘿嘿而笑:“看明白了吗,都是我保命的招式。”
陆昂给李大方递过装着米酒的皮囊,苦笑道:“李叔这哪是保命啊,都是险的不能再险的杀招,光看着就骇人了。”
李大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喝了一口米酒,砸吧着嘴:“凡战场中出来的万人敌,都是用枪的。何为?一寸长一寸强,会用枪你便能在战场之上横着走。”
石屋的不远处有一条溪流,水流清澈,很多山野的妇人都会在下游洗衣浣纱。李大方长吁一口气,对陆昂说道:“你们在村庄呆了四日,而我足足呆了四年。你去过锦州吗?“
陆昂坐在一侧,接过酒壶就是满满的一口酒灌下:“锦州战乱不止,遍地黄沙。我去过,甚至还险些被一些当兵的劫掠了。”
李大方低着头,闷声道:“四年之前,南槐惨败让大周丢失了锦州最西边的所有城池,整个锦州的门户都敞开了,也由此两国掀起了持久的锦州战役。可你知道南槐一战我们是怎么输的吗?
“这场仗一打起来,所有前线的士卒就跟弃子一般。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有一条‘固守城池,原地待命’,听起来没错吧。
此刻,无人说话、无人应声,长剑仍旧指着许佑的鼻尖,苏璐也是缩在许佑身后。
许佑的目光打量过眼前人,随后正气凛然的上前,用手指推开身前染血的剑,笑道:“着黑衣、配铜剑,你是墨学的弟子?既是墨学的弟子,今日你用剑指我,我便不与你计较。”说着,他将推剑时染血的手指放到了鼻尖,待这股血腥味翻涌后,许佑抬起眉头,问道:“林中的大妖是你杀的?”
汉子咧嘴一笑,收起手中的长剑,“许久为听人说起墨学了,我这一路南下,常人只当我是墨家子弟,你是第一个认出我身份的,我乃墨学张狂。说说自己吧,你又是谁?”
许佑回应道:“以紫荆钢为柄的铜剑,天下只此墨学一家。我叫许佑,从北方来,雪原之上便是我的家,在我的家屹立着墨学卫大夫的雕塑。我侥幸记得,便认出了你手中剑。”
张狂听后微微一顿,恍然道:“我知道了,你的家叫雪津城,卫起老前辈便是在那走的,他老人家把骨灰都留在了那里,倒是轻松。”话至此,张狂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许佑的肩膀,便到一旁的柱子下歇息。
许佑松了一口气,把目光落到夫子像下两个的的儒生上。他心头一动,伸手将一侧的苏璐扯到身前,随后对两个儒生打趣道:“我可不同你们讲理,让她来跟你们说道说道。”
苏璐尚在“神游天外”,便被扯了回来,还有点蒙,只听见许佑在她耳边说道:“拜托了,用你的浩然气,吓死他们。”
苏璐嘟着小嘴,很不情愿地睁开眸子,她冲着两位儒生吐气,“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言出法随,这一刻,周遭多了一股冷气,仿佛真有一位诗人在哀民忧国,门外满是风雨敲打过窗子,附铁的马真就踏破冰河而出,以亡的将士重归故土,煞气逼人。
这一切仿佛真实的上映在两个儒生的瞳孔中,可又如虚幻,一晃而过。
为首的儒生打了个冷颤,他回过神来,惊道:“是玲珑心!”
一旁的圆脸儒生也是一惊,回应道:“兄长,不对,儒家子弟未及官身,哪来的玲珑心?”
为首的儒生沉声道:“我没说错,这女孩负着箱笼,应该与我们同是进京的举人,她是天生的玲珑心。古籍有载,凡天生玲珑心者,受文曲星佑,百宫朝戴,会有天地规则庇护。”
话落,圆脸的儒生拱手道:“我乃李开明,这是兄长李开升,我等皆是长平县举人。不知姑娘?”
苏璐没回应他们,倒是向一旁的许佑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我厉害吗?
许佑伸手将她拽回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一点都不厉害,回一旁待好。”
苏璐可就等着这句话,本能的点点头。
许佑走上前,面不改色道:“她叫苏璐,是我家姑娘。两位不妨说说,这小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下读书十余载,胸中一口浩然气,自然掂量得明白,此处,杀机四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