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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师姐被抽调去新校区负责人事工作已经一年多了,因为那个新校区规模比较大,所以至少还得再过一年时间,等那边人事工作都进入正轨之后,师姐才会调回总部。那这一年她还是得两头跑,但是因为有我的帮助,所以她可以不用经常回总部。可是因为我是纯粹的帮忙,没有一毛钱的好处,所以有时候我实在做不来的事情就拒绝或者直接找主任给我推掉,所以有时候师姐不得已也会去麻烦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我就是不想让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认为那是我的本职工作,因为那明明就是额外的工作,但是其他同事就更不乐意了,尤其是副主任。

于是很顺理成章的,她去给校长和董事长“建言献策”去了,她提议每个月给我加五百块工资,然后让我签一个劳动合同的附加协议,内容大概就是我每个月多拿五百块之后就算正式接管了人事工作了。校长和董事长都觉得她的想法是个好主意,于是就让副主任来游说我,让我答应。我听她说的时候,只觉得她们都把我当傻子了。这种协议我怎么可能答应,我现在不拿钱帮师姐干人事的活只算是帮忙,有很多工作我都可以拒绝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帮她做一点罢了。但是我一旦签了那个协议,那就意味着以后总部所有人事岗位的事都会赖到我头上,不会做都不行,做错了说不定还要倒大霉,师姐也不见得会事无巨细地教我,那到时候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更何况我还要兼做这么多领导的“助理”呢,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忙得过来。重点是,我要多干一个岗位的活,却只能拿到五百块的酬劳,他们用这五百块就想省掉一个人的工资,想得也是挺美。副主任第一次跟我提议的时候,我直接拒绝了,说很多人事工作我根本胜任不了,比如薪资核算、绩效核算这些,她一时之间好像也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没想到要怎么游说我,我也没给她机会继续说下去就直接走掉了。但是此后,只要我一到行政办公室师姐的工位上帮她做点啥事,副主任就立马冒出来劝我说,反正都要帮她做还不如签了附加协议每个月还能多拿五百块钱呢。我只当没听见,每次都是默默地把事情做完就走,不回应她的话。可是一次两次还好,结果她每次都要对我念叨一遍,我真的忍耐有限。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回应,她们的“奸计”就不会得逞,但是我又错了,没想到接下来连校长和董事长都加入了游说队伍。她们跟我说话,我又不能不回应,回应了也不是她们想要的答案,久而久之,她们对我的态度可想而知,总之就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我也倍感压力,有一种被她们逼得无路可走的感觉。

这时候我是非常认真的,慎重的,在考虑要离职的事了。早在我入职几个月后发现薪资严重不符的时候就产生过离职的年头,那时候除了不想放弃获得正式编制的机会外,还说了,因为不了解劳动合同,以为签了一年的合同就不能提前离职否则要算违约,才没走的。现在我已经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因为我知道即使劳动合同没到期,我也可以提出离职,只要按规定的做就好了。更何况,我才想起来,当时入职后签的劳动合同是一年期的,到期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师姐那个人懒惰还是做事马虎,她就没记得给我续签,我那时候根本就是没有合同的状态。虽然我不是那么懂劳动法,但我也清楚这肯定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顾虑了,我要想的就是什么时候递交辞职报告更合适。那时候已经快过年也就是快放寒假了,我认为过完年之后,新学期开学后就提,那个时间点公司要重新招人也更容易,现在就提的话过年期间也不太可能招到人。就这样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这个重要的决定,其他人估计根本就想不到我会离职。长期以来,我在公司就是一个老好人的形象,大部分时候大家看到的都是我唯唯诺诺的一面。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人,要么喜欢找我茬,要么喜欢指使我做事,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是比较尊重我的,他们看到了我的付出,知道我一个对于公司而言就是个临时工的人也做了这么大量的工作,承受了这么多压力,所以偶尔他们也会偷偷地给我一些忠告,就像我给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提醒一样。

眼看着离放假不远了,我以为我那点小心思在主动说出来之前是绝对不会提前泄露的,没想到绝大多数的事我都没能如愿。有一天中午,我准备在办公室午休,那个所谓的教职工宿舍我实在没法睡得下去,所以我早就不去了。在午休之前我想先去趟卫生间,就在我经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她叫住了我,我进去之后发现董事长也在,很显然,刚刚她们在谈事。我还一头雾水的想着她们为啥叫我,没想到校长就单刀直入地问了我一句,愿不愿意参加教师资格证考试的培训。我一时语塞,傻乎乎地问她考什么教师资格证,她没搞错吧,我又不是教师。看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她才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大概就是,因为新校区的成立,公司招了一些助教,因为他们都是还没毕业的实习生,所以都还没有考取教师资格证。但是公司想培养他们做教师,准备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就送他们去培训,这样能保证通过率。比起高薪聘请有经验的教师,也许她们认为这样更有利于公司的发展吧。

听到这里我还是不明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们知道我想问什么,就说,为什么希望我去呢,就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在学习这方面还挺不错的,经过一定的培训之后要考这个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等我拿到了教师资格证,也可以去上课,这样就可以拿教师岗位的课时费了,就多一部分收入了,而且我拿了证对公司也有好处,毕竟这些“证”的多少有时候也能从侧面反映其实力吧。说来说去,我也算明白了,这其中的内涵大致是,她们应该也想过在我知道转正无望之后是不是会产生辞职的想法,为了套住我总得给点甜头吧,美其名曰送我去培训拿证加薪,既能套住我又能多给公司贡献一本证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其实这真不是我想多了,既然公司不愿花高薪聘请好老师,却想着用低薪从实习生开始培养教师队伍,那总是要承担一点风险的,风险就是公司里有些老师资质确实不太行,考了好几次才拿到证。

也就是到了这时候,我才想明白了一些之前很疑惑的事情,为什么校长要组一个相亲局,还说要我们留在公司做双职工这么惊悚的话,因为那时她们已经决定了不会给我转为正式编制员工了,担心我知道后就会想走了,但如果我结婚成家且对方也将成为公司的一员,真的成为双职工的话,我肯定就会继续留在公司再不可能走了。为什么之前她们非得游说我接人事的工作,一方面应该真的是抠门,想“花小钱,省大钱”,另一方面是因为相亲局失败了,能留住我的方法就只剩下给我增加收入了,但她们又实在不想白白给我涨薪资,正好副主任让我兼职做人事工作的提议给了她们机会。可没想到的是,这些办法都接连失败了,我一个也没答应。其实我从一开始的要求就没有很高,面试的时候说的月薪三千我都满足了的,只是后来连这个数都没有罢了。她们费尽心思但就是不愿真的给我涨薪资,说我不心寒是不可能的,在她们眼里我的本职工作连三千块都不值,我需要做好几份工才配拿到这个钱。现在她们又想到了让我去考教师资格证的办法来留人,这并不是我的胡乱揣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谋划的事也不是就没有别人知道,也不代表那不会传到我的耳朵里。

说实话,我根本不期待能多拿什么课时费,因为我很清楚即使我拿到证了,我也不会有时间去挣这个钱,我的本职工作就不少了,再加上其他那些附加的工作,都忙得晕头转向了,哪里会有时间备课写教案上课呢?当然,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如果我能拿到这个证,也许会对我以后找新工作有好处的。但是我已经有了很坚定的决心要离开这里了,总不能在接受了公司提供的培训拿到证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吧,如果我那样做,那不就跟当初她们对待我一样了,卸磨杀驴。这样做在我看来是挺卑鄙的,我做不出来,但是要我为了那个证书就忍着不辞职继续在这个公司多干两年我也做不到,而且就算我多呆两年再走她们也还是会认为我“忘恩负义”的。我思考得似乎有点久了,她们迟迟等不到我答话就以为我是默认同意了,已经准备决定要列培训人员名单了。

我还是想挣扎一下,不想透露我想辞职的事,就拒绝说我不打算考教师资格证。她们一听我又拒绝了,怎么我什么事都不顺着她们,上次游说我兼职人事岗的事也是如此。我能明显看到她们不悦的表情,但是我还是要表明态度,就说自己不值得公司耗费一个宝贵的培训名额,也没有信心一定能考到证书,所以还是算了。她们毕竟也是阅历深厚的人,显然不相信我所说的原因,一直追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在她们的“围攻”之下,我也不做挣扎了,就那样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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