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滩是绿叉河上游到三河汇集后，三叉戟河北岸唯一能南渡的浅滩。
肤色苍白、秃顶无胡的卢斯·波顿侯爵站在这唯一的渡口处，遥望着南边的小镇。
他是北境大贵族恐怖堡的现任领主，剥皮人波顿家族的侯爵家督。
在他四十多岁的人生中，除了工于心计、狡猾冷酷外，最为人所乐道的，就是他定期用水蛭吸自己身上的“脏血”。
因此被人叫做“水蛭大人”。
当然，一些传言并不能掩盖他作为北境第二大贵族家督的能力，在和诸多北境大聪明如“大琼恩·安柏”等人一比，波顿侯爵简直就是完美的东线北境联军统帅。
要是让瑞卡德·卡史塔克、大琼恩·安柏这两位伯爵率领东线的北境军，恐怕一个月不到，罗柏和母亲就能在君临城和妹妹们一家团圆了。
在被俘虏的情况下。
因此，即使罗柏并不是完全信任水蛭大人，也让他率军南下了。
“老爷，所有的船只都已经集结了，每次大概能让三千人左右南渡。小镇的渡口仍然在河间人的手里，他们激战了昨天一下午和整个晚上，正等着我们的增援。”一名波顿家军官禀告道。
伊尼斯·佛雷站在波顿侯爵身边，作为佛雷家两千八百名步兵的统帅，他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因此他向北境－河间东线联军的指挥官请求道：“波顿大人，请下令渡河吧！南边可能坚持不住了。”
双眼无神的卢斯·波顿冷冷瞥了眼佛雷家的老三，“这正是我要下达的命令。”
然后他转向身后的一众联军高级军官，高声道：“南边，兰尼斯特军队正和我们的朋友作战，我要你们渡过这条河，然后击败泰温的小兵。”
“为了让史塔克家族拿到东线第一战的荣耀，我命令，三千名史塔克步兵先行渡河，迎击兰尼斯特军队。”
波顿侯爵说完，早已急得嗷嗷叫的史塔克军官们自然得令，转身就去整顿军队，准备乘船渡河作战。
而后，水蛭大人又分批安排了渡河的先后顺序。
在场的北境贵族和佛雷家众人基本满意波顿侯爵的安排，于是在他们的指挥下，剩下的一万两千人按各自的家族，组成十几个小方阵，按次序等在码头前。
而最前一批的史塔克步兵们已经登上了五六十艘大小船只，前去和西境军作战。
两个小时以后，最后才南渡的波顿侯爵终于登上了南岸，骑了一匹黑色大马后，他和自己的亲兵们向着稍南的战场而去。
即使隔着上百步的距离，水蛭大人仍然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这让爱好放血的他感到一丝的愉悦。
毕竟放其他的人的血也是放。
“看样子河间的这群小伙子打得不错嘛。”他冲着迎过来的诸多北境贵族们说道。
在前面两波北境步兵抵达战场以后，河间－北境联军就开始了反攻，第三波三千余人的增援到了以后，兰尼斯特骑兵们直接撤退了。
留下了上千的尸体和几百名不能自己逃跑的重伤士兵。
“确实。”美奇·赛文伯爵指了指还在山丘上休息的亚瑟等人，“这位布雷肯先生的悍勇是我平生所见，就我看到的画面，他一个人能让一大片西境兵避开他的金刀。”
此言不虚，打了一夜半天以后，所有死命攻过来狮家兵都在避开那一刀带走一个战友的河间战神。
这让亚瑟闲了许多，所以他得追着狮家兵开片。
伊尼斯·佛雷骄傲地对着诸多北境贵族道：“亚瑟可是比武大会上的两项冠军，就他的战力，我觉得我的六弟都不是对手。”
北境的贵族们倒是没有理会佛雷家的老三，和自己熟络之人聊了起来。
“传言他还有个惊人的巨锤，那可比这个大刀猛多了。”
“我还是觉得大刀猛，听说他在金牙城外，一刀劈开了弑君者的高头大马，吓住了上万名西境兵。”
众人对亚瑟的事迹议论纷纷，为哪件武器的杀伤力大而辩论起来。
卢斯波顿则没有参与到这群肌肉发达、只崇尚武力的北境贵族们，他骑着马走进了战场，然后开始逐个慰问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
对于第一波增援的史塔克家士兵，他更是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罗柏大人会为你们的战绩骄傲的，这是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碰到受伤的北境士兵，他也会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学士们上前救治，虽然也没多大用。
毕竟轻伤死不了，重伤不用救。
水蛭大人又让没有参与到作战的自家士兵们打扫战场以后，这才召集了所有的河间、北境贵族，准备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在鲁特家的圆形碉堡的大厅中，这二三十人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见。
“我认为，沿着国王大道直接南下，打进君临城，救出史塔克们。”
说话者语气豪放，但明眼人都能听出他话外的意思。
毕竟君临城可比北境富裕多了，抢一顿足以让在场所有北境贵族的财富翻一番。
美奇·赛文伯爵倒有不同的看法，“不如沿着河间大道西进，先和罗柏大人合兵一处，再图谋彻底击垮泰温的西境主力。”
这个说法倒也有可取之处，即使加上奔流城和西河间的所有兵力，罗柏的西线联军也才一万人左右，对上在神眼湖和赫伦堡附近的狮家主力，还是有点吃亏的。
要是加上东线的这支大军，起码在人数上，北境－河间联军已经形成了不小的优势。
卢斯波顿扫视一圈，找到了和佛雷家的几人交流的亚瑟，出言问道：“不知道河间人的意见如何，这位布雷肯先生还是某位佛雷先生出来说说。”
佛雷家和亚瑟手下的河间兵加起来，共计有四千余人，也是东线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因此波顿侯爵还是询问了河间人的意见。
亚瑟看了眼佛雷家的老三和老六，确认两人支持自己后道：
“我的意见是直攻君临城，王领的家族们向来实力微弱，他们甚至凑不出五千大军，而泰温还要考虑向西境攻击的罗柏他们，腾不出手来和我们决战。”
经过石篱城、赫伦镇、渡口防御战以及河东地区的一系列小战，泰温手下的西境主力只剩下一万四千人出头，已经无法分兵两线作战了。
王领和西境老家，只能保一个了。
而三百多万人口的西境，和一百万人口的君临城加王领，泰温公爵还是能掂量的清。
水蛭大人看了眼亚瑟，顿时觉得此人顺眼起来。
让罗柏带兵和泰温决战，自己带着东线联军去君临城拿走胜利果实，正符合他的心意。
但这样会让一些北境人反对，毕竟他们就是南下来干泰温和西境兵的。
他站起来，看着长桌上的地图半天，这才开口道：“要不这样，我们先沿着国王大道慢慢南下，等着西境主力和罗柏大人各自的动向，再做决定。待在此地，军粮什么的，也是个大问题。”
当着河间人的面，他没有明说，但北境人都知道军粮是怎么来的。
东线可不是有罗柏在的西河间，没有大贵族愿意拿出自己的粮食充做军粮，因此只能就地征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