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违抗军令也好,被王爷逐出王府也罢,他也绝不会任由王爷,留在枪林弹雨中。
两人正在僵持,朱慕辰手中的缰绳慢慢握紧,他虽知道葛叔之心,但他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语气很是冷淡,“那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要么把命留在这里,要么去帮汉王,在大是大非面前,你怎能以本王的个人安危为重?”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兽皮,怀里抱着一个罐子,是上次救下来的李二牛,他势必要杀了鞑靼那些恶匪,为爷爷报仇,故此一直在跟着葛叔训练,刚才看他们俩吵架,从暗处出来,怯弱道:“王爷的话没错,葛将军不如你先去帮助汉王吧,二牛也学了些本事,留在这里保护王爷,就算二牛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让王爷遇到危险。”
小家伙说的很是认真,手里握着一个有两个他还长的长矛,眼神坚定,葛叔很是欣慰,“二牛,若是遇到了危险,你一定要带着王爷先跑,绝不可留下来!”
二牛只是个孩子,又怎么能够挡得住鞑靼悍匪?
葛叔离去,朱慕辰的眼神落在李二牛的身上,自从二牛进入了军营训练,就不经常见到了,冲他微微一招手,“二牛,我们在后方,遇不到危险,你也不用那么紧张!”
偏偏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儿的,别看他年纪小,心里算计的清楚着呢,一梗脖子,“王爷,你安顿了父老乡亲,还埋了我爷爷,对于二牛来说,你就是我的恩人,我自然应该尽心尽力保护,王爷不要拿我当个孩子看,我在军营里的学的也本事不少,假以时日,我也会成长为像葛叔那样的将军辅佐王爷!”
朱慕辰深受感动,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嘱咐二牛,一定要小心些,又拿起了望远镜,继续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汉王再英勇神武也只是个人,总是会累的,敌军上来一层又一层的,他只能神经都紧绷起来,不顾向他冲过来的刀剑,反而挡在了朱棣面前,被其中一把长矛,狠狠的扎中了胳膊,划出几十厘米的口子,但他却一咬牙,反倒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反手转过长矛,扎进敌军的脖子,一挑尸体,又砸倒了两个敌军。
血不断的流了出来,只是随意擦了擦,但人越来越多,幸得有葛叔分担一半,朱高煦心中念着朱慕辰的恩情,这是把身边的亲卫派过来保护他了,一时感动,不枉他在南京城之时,对朱慕辰礼遇有加,没有受伤的右手拿起长矛,继续向前冲。
也许在别人看来,汉王是一个王爷,不用如此表现,身边自然有人保护,他如今这般,只是为了邀功。
可是在汉王身后的朱棣,被保护的安然无恙,盯着儿子的背影眼神复杂,只有自己才知道,儿子是用性命,为他开出了一条血路,明明已经不能战斗了,却比任何人都要拼命!
朱慕辰都不忍心看了,要不是刚才葛叔到的及时,恐怕汉王难逃一死,“汉王有反哺之恩,为了保护自己年迈的老父亲,真是不惜一切!”
在大明,汉王绝对算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光是靖难之役就已经是功不可没,平时就是太子都要避其锋芒,说不定,以后可以争一争东宫之位,偏偏是这么一位有可能和太子平分秋色的,却不计较得失,宁愿为了老父亲豁出性命。
就算是在皇家,汉王的孝顺也是数一数二的,在生死面前,皇家和天下百姓,也没什么区别,朱慕辰突然对这位平时嚣张跋扈的汉王多了几分敬佩。
正在他感叹之际,忽然有一只冷箭,带着破空之势,向着他后背而来,等朱慕辰再反应之时,只听到扑通一声。
李二牛痛苦的捂住了伤口,脸上却带着释然之色,倒在地上,“王、爷……”
朱慕辰脸色一变,从火箭身上下来,“你这是做什么?谁干的!”
大吼一声,朱慕辰向着四周看去,对方太过隐秘,没有发现其位置,一拳狠狠的锤在地上,把李二牛抱在怀里,“二牛,你坚持住,本王这就找医官给你医治!”
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对方的箭法很好,二牛心口中了一箭,眼看着气息越来越弱,朱慕辰真的慌了,他不愿看着有人为他牺牲。
李二牛却一把拉住了朱慕辰的袖子,看着还小,但是力气却让朱慕辰动弹不得,是这段时间训练的结果,气息微弱,呛出了一大口血,“王爷不用忙活了,二牛不能在保护王爷了,这下终于可以去见爷爷了,二牛很庆幸,爷爷走了以后,王爷如此优待我,王爷多多保重,也不必为我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