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明白这全是那道士利用某种妖法,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只是为了骗取主人的信任。
掩埋了尸体之后回去,果然主人已经将道士奉为上宾,二人相谈甚欢。
仆人端茶倒水、摆筵设席,高大的女仆警惕起来——这道士并非好人!
但是眼下主人兴致正高,贸然说破,可能自己的下场会和那家僮一样……
这道士不戒荤辛也不戒酒,吃肉喝酒之余,醉脸上还露出猥琐的神态,色眯眯地打量家中的女眷,最后视线落在站在主人背后的高大女仆身上,眼中流露出几分嘲笑,对主人说:“这女人恁的高大,想必也别有一番滋味。”
主人笑笑,“这是我新纳的小妾,是个忠仆。若不是生为女儿身,这番体格定能开疆拓土,当个大元帅!”
道士扬起眉毛,猥琐地说:“李大人可识得房中术?”
主人微微点头说:“略有耳闻。”
二人就从房中术聊到养生,又聊到长生,灯油添了一次又一次,酒上了一坛又一坛。
道士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告诉主人有一味延寿的药方,药材十分冷门,其中包括童男女尿、活蛇胆、红布、坟头霜、人痂、夭折儿的脐带,还有僵尸眼珠。
这些药材听得高大女仆直犯恶心,可是主人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断点头,还问:“这些东西一起熬汤,每日饮一碗,即可延寿?”
道士那一排青玉手指在桌上扣得笃笃作响,他眼放青光地说道:“然也!这是我道门之秘,唤作‘盗阴汤’,一碗便能从阎王那里偷来七日寿命。”
主人有些不解,问:“如此说来,那这汤一直喝,岂不就天地齐寿了?”
道士诡异一笑,“也不尽然,李大人可以先喝喝看,倘若有效果,我还有下文交代!”
“好极好极!”
主人很高兴,当即吩咐高大女仆去传话,去备这些“药材”。
第二天管家就到村里去重金收购童男女尿、夭折儿的脐带之类的;有些村民为了挣钱,不惜把自家先人坟墓掘开;为了取人痂,不少奴仆胳膊上的伤口就无一日愈合;最后还有不少人只为取蛇胆,白白让蛇咬伤中毒,丢了性命。
李大人在当地权大势大,只要命令下去,他想做的事就像施了法术一样进展神速。
很快,一碗用各种恶心“药材”熬制的气味恶心、色如稀屎的药汤就端上来了,李大人全然不知道这中间把乡邻和下人折腾得鸡犬不宁的过程。
女仆苦劝主人不要喝这东西,李大人却摆手道:“哎,民间常说偏方治大病,我反正已经没几日可活,是真是假,验验也无妨!”
李大人就皱着眉头,咕咚咕咚饮下这药汤,他喝到一半就干呕起来,猛干了几碗香茶,硬捏着鼻子才灌下剩下的药汤,这药汤的味道恶心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李大人便感觉肚子闹腾不休,撑不住躺下了。
家人们得知,着急坏了,以为李大人要驾鹤西去,准备找道士算账。
那道士这两天也住在家中,他十分不守出家人本分,吃酒喝肉,欺负奴仆,更过分的是竟和李大人的小妾们勾勾搭搭。有人依稀还看见他半夜提着裤子,鬼鬼祟祟从一间他不该进的房间中溜出来。
一群义愤的家人堵住这古怪道士要揍他时,突然李大人驾临。
家人们惊讶地发现,李大人那一嘴雪花也似的白胡子当中,竟然多了几根黑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