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也给昭和磕头,流着泪道:
“三婶娘,我母亲是叫猪油蒙了心,才会闯下如此大祸……求您念着往日情分,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回吧……”
赵氏伏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流着泪。
李瑶与李璞自小是昭和看着长大的,情分不比旁人。见二人如此,昭和心中酸涩又无奈,看着跪在跟前的几人就红了眼眶。
李太微起身,走到李璞跟前,亲自伸手扶起了他:
“二哥……方太医是朝廷命官,事关人命,这事儿既已闹到京兆府,便不是我母亲能随意插手的……”
“可……可京兆府……不是三叔掌管……”
“二哥!”
见李璞还不死心,李太微终是沉下脸来,她盯着李璞,字字诛心:
“二哥可知那往生珠作何用?如若今日一个不慎,此时我母亲就与腹中胎儿一尸三命!届时……二哥可会为了还我母亲一个公道……大义灭亲?”
李璞顿住,望着李太微的眼神绝望又悲凉。
“夫人!”
红朱抹着眼泪进来,看了一眼二房三人,朝昭和磕头,道:
“夫人……方才孙嬷嬷从永平伯府派了人来,说……说白家老太爷急火攻心……没了……”
“什么!”
李璞上前一把攥着红朱的手臂,红着眼道:
“你说我外公怎么了?”
红朱掩面痛哭起来:
“永平伯府乱了套,老夫人叫二公子快去瞧瞧吧,也算……送老太爷最后一程……”
李璞在李瑶的痛哭声中,缓缓跌坐下来。
“我要见母亲……”
李璞死死攥紧拳头,忍着泪道:
“对!我要去见母亲……我要问问她,为何要如此……”
言罢,李璞突然起身,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快!快叫人跟着二公子,万不可出了闪失!”
昭和见李璞神色不对,慌了起来。
红朱眸光一闪,忙领命追了出去,李瑶也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李太微望着几人背影,若有所思的眯了眼。
…………………………
京兆府大牢里,白氏形容枯槁,发丝凌乱,方才狠狠哭了一场,此时倒在铺着干草的阴湿地面上一动不动,整个人瞧着如绷断的弦。
“阿娘——!”
白氏听着这声唤,眼珠倏然滚动了一下。她翻过身,果然瞧见李璞隔着木栏红着眼唤她。
白氏眼底这才露出一丝微光,她奋力撑起身子,挪到李璞跟前,抬手摸上李璞的脸颊。
“阿娘……”
李璞隐忍许久的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他从木栏缝隙中伸出手,将白氏紧紧搂在怀里,鼻尖仍是母亲的味道,却又物是人非。
“阿娘……是儿子不够好吗……”
李璞泣不成声,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口中一再重复道:
“是儿子不够好吗……阿娘……儿子以后听话……阿娘……儿子以后会听话……”
白氏干涸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她用力的回抱着李璞,侧脸贴在李璞面上,死命的摇头:
“不……不……我的璞哥儿最好……不是你的错……全怪阿娘……是阿娘不好……”
李瑶与红朱后脚跟了进来,望着白氏面如死灰的模样,李瑶再也绷不住,跪在白氏跟前,隔着木栏抱住了她,泪如雨下。
“母亲……我去求三叔……我去求陛下……”
白氏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深深的看着李瑶,泪流不止:
“你以后……要好好听祖母的话,才能嫁个好人家……”
李瑶咬着春死命摇头:
“不……我只要母亲……我只要母亲……”
母子三人哭作一团,白氏一颗心都碎成了几瓣儿。
待狱卒催促了几番,李家兄妹才肯离去。
红朱最后上前给白氏磕了头,再抬眸时目光昕亮。
“夫人保重,奴婢会替夫人照应好两位主子。”
白氏猛然顿住,眸中最后一滴泪,终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