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飘蹲在树上看了一会,就下去了。
她并没有观看暴力现场的喜好。
那个男人下手实在是狠毒,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媳妇当人。
也不知道该说是天道好轮回,还是说别的。
刘栓娘在外头会欺负其他人,如今却在遭受自己家人的暴力。
臃肿的身躯好像化成了柔弱的肉虫,在那个黝黑健壮的男人手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手的余地。
柳飘飘低着头, 在门口站了一会。
整个人融在阴影处,显得神色晦暗。
过了没多久,她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回去了。
从家里拿出剩下的短短一截的火折子,跑回刘栓家门外。
然后从周围随便拔了一些草,堆在一处,用火折子点燃。
那草并没有立马狠狠燃烧起来, 而是半烧不烧的开始冒烟。
她把那即将点燃的草绕成一团,丢到了院子中央。
很快,其中的声音就从“救命啊”变成了“着火啦”。
见里面的男人不再暴打自己的媳妇, 柳飘飘也赶紧跑远一点了。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想救人,但是总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就想着,还是救吧。
毕竟那个女人死了,对她来说,除了出气,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他们家可能因为办丧事,让欠的半两银子彻底没有找落。
柳飘飘跑了没多远,就被人一把拽到一边。
她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拉着她的是储镜。
“姐,你怎么来了?吓了我一大跳。”
“我还想问,你刚刚干什么呢。”
储镜看见柳飘飘匆匆跑回家,又匆匆出门。
心中好奇她大晚上干嘛去,就跟上去看了。
然后就目睹了她往人家院子里面丢东西的全过程。
柳飘飘牵着自己姐姐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刚回来,然后就看见刘栓家有点吵,然后就看见他爹回来了,正在打她娘, 感觉那个女人就要被打死了,我就往里面丢了一点烧着了的草。”
储镜想着刘栓家那个肥婆娘,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头。
“那个女人打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她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就是妹妹。
那个女人动了她的妹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柳飘飘听见她的抱怨,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想着,她们家还欠着我们半两银子吗,如果刘栓娘死了,那半两银子更没找落了,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储镜看了看自己幼小善良的妹妹,模糊的嗯了一声。
“她活着,咱们那赔偿也不一定能要的回来。”
她倒宁愿那个女人被打死。
柳飘飘拉着自己的姐姐,轻声说道:“她平时不好,是她的事情,但是在生死上毕竟是大事,我觉得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世界虽然说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但是她欠我们的, 远达不到一条人命来抵的程度。
真正的冤仇, 我们可以讨回来,而不是趁机落井下石看热闹,那我就和那些冷漠的人没什么分别了。”
储镜听着自己妹妹的话,脸上稍露出一抹笑。
她将小姑娘抱到自己的怀里面,轻叹一口气说道:“你还是太善良了。”
因为还没有彻底被这个世界伤透心,没有被冷漠冻僵。
所以依旧是充满热情的,充满善意的,满怀希望的。
柳飘飘听见自己姐姐的感叹,心里面也是有一点难受的。
她们姐妹俩,在这个村子没有任何根基,所以一起长大的过程中,没少被村民挤兑。
时间久了,便也顾不上去做什么好人,只想着能够自保。
有的时候,柳飘飘觉得这样真的是太悲哀了。
本来生活就已经很艰难了,人们却还要相互挤兑。
明明血肉是温热的,但是却好像冷血动物一样,没人任何的人性可言。
有的时候她还会想到爷爷,那个把她们接回家的老人,让她们不用继续流浪的老人。
明明自己并不富裕,却还要帮助她们几个流浪儿。
他或许没有很多钱,但是却是柳飘飘最敬佩的人。
做一个好人,一个清醒的人,是困难的;坏人,糊涂的人,则是少了很多的麻烦。
在清醒着痛苦、挣扎和糊涂着苟且中,她宁愿选择做一个庆幸,不断自省,鞭策自己的人。
——
下面是,需要替换的部分。
高耸入云的青峰上有显眼的一道白点,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人。
小姑娘纤腰长腿,柳眉樱嘴,端的是蒲风弱柳之姿。
如果不是割猪草的动作格外干脆利落的话,大概会让人真的误认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娇弱美人。
柳飘飘手起刀落,割了一把猪草,然后往自己身后背着的竹篓里面一丢。
望着山上出不清的猪草,脸上一片喜意。
青山门中灵气环绕,连山上长的猪草都格外的有灵气,养出来的灵猪格外的喜人。
整个门派里面山头众多,但是愿意养灵猪只有她们福寿峰一家,所以山上那些猪草基本上已经被她们福寿峰承包了。
大猪生小猪,小猪长大猪,猪生猪……她怎么说也算是个养殖大户了。
地方大的租场地的钱都省了,猪饲料也都是免费自贡的,真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柳飘飘想象着自己靠养猪发家致富,不由得笑出声来,柳眉弯弯,眼如月牙。
腰间的玉牌闪了两下,有金色的字符浮现在空中。
“大师姐,师父有事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