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是顾老贼在等容娴的结果,若她抓着他们三人回去复命,这拜师礼便照常举办。若容娴失败了,流光楼大可以宣告天下,拜师礼什么的不过是谣言罢了。
他很想知道容娴是怎么想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遇到点事情都憋在心中,谁都不知她在想什么。
小小年纪,心思也太重了。
哪怕她真的要将他们抓回去,他们三人也不会怪她的。
“当然是在四月初二前赶回流光楼喽。”容娴微笑着说,笑容纯良,看不出半点异样。
乔清川丧气极了,自暴自弃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说啊,直接说你需要我的命,需要我为你带来自由。
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容娴没有对上乔清川的脑回路,她看了眼殷勤的乔清川,眯了眯眼,一脸狐疑和警惕的说:“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今日竟这般殷勤,情绪还怪怪的,你打什么坏主意?”
乔清川:“……”
只觉得满腔悲痛伤情化为流水,随着落花飘零而去。
“你就不能觉得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乔清川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容娴支支吾吾,眼神游移。
那什么,条件反射,以为你想害我来着。
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不能怪她啊,明明是乔清川不对劲,这才害得她神经兮兮的。
容娴顿时理直气壮起来,翻了个白眼道:“若非你立身不正,我怎会以为你不是真心的。好好反省下啊你。”
硬了,拳头硬了!
乔清川死死捏住拳头,面前这张脸哪里可怜可爱了,明明面目可憎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拳头与她的脸狠狠摩擦摩擦啊。
“你在生气!”容娴从来不懂得委婉和客气,言辞堪称一针见血,“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
乔清川一噎,狠狠揉了揉容娴的头发,将那头发揉成一团乱,这才扔下一句:“笨蛋!”
便潇洒跳下屋顶离开了。
这等情商,没有他们几人看顾可怎么平安长大啊。
怕是不知道何时就会被她那张嘴得罪的人偷偷套麻袋沉江了。
顶着一头乱毛的容娴阴沉沉盯着乔清川的背影:很好,敢揉我头发,你完了。
记仇加一。
她朝后一靠,两只胳膊交缠,头刚好枕在掌心中。
就这么靠在屋顶瓦片上看着天际光芒一点点消散,黑暗不容拒绝的沾染了光明的身躯。
远处,商泽风与闻高明、乔清川三人站在一起,悄悄看顾着容娴。
“就让她躺屋顶吗?这会儿天黑了,有些冷。”闻高明说。
乔清川摇摇头道:“她喜欢的事情就让她做吧。再过一刻钟将她送回房。你们先去想办法解决她身上的问题,我在这里守着。”
“好。”
容娴昏昏欲睡之际,眉目一凝,侧头朝东方看去。
嗯?有人闯入长生谷。
域东,无尽冰海外。
一座突然出现的诡异山谷矗立在燕尾京外,随着山谷的出现,闹腾的无尽冰海之西再不复以往闹腾危险,而是与山谷一样更加寂静了,隐约有冰凉的雾气弥漫。
本就寒冷的地方更加阴寒,浓重的雾气遮挡了人的视线,屏蔽了修士的神识。
隐隐间,似有庞然大物透出一丝影子,密密麻麻的恐怖触肢将进入山谷唯一的路段填满,天上地下中间无分毫间隙,可怖的眼珠遍布每一只触手,然后那些发红的眼珠满怀恶意地盯着即将走进来的闯入者。
上玄宗大长老墨言神色凝重的站在浓雾外,以他化虚境修为,竟也察觉到浓雾里面隐隐的威胁。
哪怕是身外化身的修为不如本体,却也足以说明此地的危险。
“果如情报所言,此处甚是诡异。”墨言长老紧皱着眉头,他银白的发色被白雾打湿。
在他身后紧跟着上玄宗内门弟子五人以及燕尾京修士五人,温忘、温钦兄弟二人便在这五人中。
事情要从温家兄弟带着刘乐拼死送出来的留影石逃离长生谷说起。
自他们从长生谷逃离以后,拼死将留影石带回燕尾京,查探留影石的府主与镇抚司三位总司看着留影后脸色大变。
留影中的影像一开始还算是正常的推进,直到来到贴着‘囍’的昏暗婚房时,一切就变了。
模模糊糊中,悬浮在半空中的影像闪烁了下。
那端坐新房头顶盖头的新娘似乎微微动了动,不知何处来的风撩起红盖头一角,那红的发黑的嘴唇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新娘徐徐侧头过来,那双冰冷的毫无人气的眼睛透过那薄薄的红盖头,刺穿影像,穿过空间降临此处。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夹杂着无尽冰海潮湿寒冷的气息。
府主猛地惊醒过来,一咬舌尖,金色的光芒从嘴边咋现:“叱!”
至阳至刚的气息以府主为中心,迅速扩散到整间房子。
三位总司这时才被这至阳之气唤醒,他们脸色苍白,但反应迅速的反击。
待那股冰冷潮湿的气息携带着血腥味消失时,四人才长舒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舒到一半,便直接卡住了。
只见整个房间都透着发绿发黑的霉斑,淡淡的雾气渐渐消散。
以及不远处逐渐开始腐朽的窗棂。
余总司飞快上前,指尖从窗棂边缘划过,风化的残渣沾染在指尖上,能轻易看出窗户正在老化,而且速度非常快。
“景从,你可还好?”方砚回站在身后神色担心的问。
余景从摇摇头说:“我无事。只是这房间时间正在变化,似乎刚才短短一瞬间,便度过了几十年光阴一样。”
他看向没有出声的府主,皱眉问道:“府主,您是否发现了什么?”
云敛将留影石放在桌上,神色满是忌惮。
他穿着神色的长袍,鹤发童颜,贵气中透着威严和肃穆。
“此事着实诡异。”他认真说道,“我察觉到对面似是有规则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