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秦墨与他错马而过,挥戟将甩砸而来的大铁锥磕飞,刺耳的金铁交击声中,秦墨身体在马上晃了晃,不受影响继续往前冲。
只是,手中大铁戟的戟头,却已被砸弯!
而那雄壮剑客,也来不及松开铁链,被磕飞的大铁锥带落下马,重重摔在地上。
他胯下的马,没有装备马镫!
不过,这厮倒也当真凶悍,摇摇晃晃爬起来,再次于头顶甩动大铁锥,迎向以虞姬为首的火头军。
大铁锥呼啸转动起来,宛如直升机螺旋桨,根本不用在做其他动作,便已是最好的攻击。
但凡擦碰,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虞姬没有秦墨的神力,也不敢与之硬碰,情急中来了个镫里藏身,把马头也拽的低低的,在呼啸转动的铁锥铁链之下,险之又险的穿行而过。
跟在后面的火头军,则急急勒马,或掠向两侧,阵型为之一散,陷入混乱。
这时,那些随雄壮剑客杀回的同伴,被秦墨挑落两人,又被虞姬刺伤一人,余下也已悍不畏死杀至,与火头军混战一团。
他们骑的马匹,皆未装配马镫,以及高桥马鞍,更无甲胄护身,与火头军对拼,往往触之即落。
但凭着送死一般的打法,落马也拼命砍马腿,愣是将火头军阵型彻底搅乱,速度也迟滞下来!
等火头军将他们乱刀分尸,又将那使铁锥的雄壮剑客射成刺猬后,秦墨和虞姬追着那些逃遁剑客,已经进了沼泽深处。
放眼望去尽是一丛丛枯黄芦苇,却不见秦墨和虞姬的身影!
哞--
小犀牛发出惊慌叫声,想要挣脱拴着自己的绳索。
火头军却没功夫管它,分出一伍回去报信,顺便收拾河滩上放哨的家伙,余者以驭犬禁卫为首,毫不犹豫追向沼泽深处。
有细犬开道,追踪倒也顺利。
沿途也发现了几具剑客尸体,以及无主战马,看样子是为了断后,被秦墨和虞姬斩杀了,
但随着越加深入沼泽深处,令众人沮丧的事情发生了。
干涸的沼泽越往深处,积水之地越多,最后一滩滩的积水,彻底连成片,变成延绵的浅浅水泽。
芦苇丛也越发密集,细犬再难寻到踪迹!
火头军不甘心,想要继续追寻,可在密集的芦苇丛中,却迷了方向,兜兜转转不知多久,细犬都差点被鳄鱼咬死。
直到王贲率领的支援部队赶来,一路焚烧枯黄芦苇丛,才算给他们指引了方向,成功与大部队汇合。
“君候,吾等无能,跟丢了秦相与谒者虞……”
火头军百将下马站在水泽中,向王贲请罪并讲明情况。
众火头军卒也下马请罪:“请君候责罚。”
军法写的明明白白,失主将者全队皆斩,他们跟随秦墨前来,却弄丢了主将,确是大罪无疑。
王贲苦笑,摆了摆手道:“乃是秦相救人心切,不怪尔等,且戴罪立功吧,找回秦相,罪责自免。”
嬴政给他下的命令,是找不回秦墨提头来见。
现在秦墨吉凶未知,他也自身难保呢,又怎会去责怪这些已经尽力的火头军。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秦墨!
“喏。”
众火头军惭愧退下。
王贲向身旁亲卫传令道:“大肆焚烧芦苇,制造浓烟,秦相只要看见,必会给予回应。”
“另,快马将最新情况传回给陛下,这沼泽太过广阔,还需增派人手寻找!”
“喏。”
亲卫们领命,各自去办事。
稍倾,滚滚浓烟升起直冲天际,在沼泽上空尤其显眼。
……
……
“君子,后方有浓烟!”
虞姬指着远处天空中的烟柱,欣喜向秦墨道。
秦墨此时正张弓搭箭,威慑马力消耗殆尽的剩余剑客,闻言便道:“点燃芦苇,制造浓烟回应。”
剑客们大惊,将剑架在俩娃娃脖子上,喝道:“尔敢?浓烟升起之际,便是这二子人头落地之时!”
秦墨脸色冰冷,漠然道:“二子伤一根毫毛,彼辈皆死,放下二子,可绕彼辈性命!”
一个人威胁十几人,看似有些可笑,可剑客们却是意动了,沉吟看向队伍中间的一位年轻人。
显然,他们是惧怕了秦墨神勇,想要用俩娃娃换一条生路!
两方一时陷入对持,谁也不敢妄动。
半晌,剑客中间那位年轻人排众而出,向秦墨揖手一礼道:“敢问,当面可是华夏第一勇士秦墨?”
秦墨漠然不语,并不作答。
年轻人也不恼怒,只是道:“吾曾围观御驾,你伴在暴君左右,吾看在眼中。”
“暴君身边之人,只有太子扶苏和宰相秦墨,才会如此年纪,所以你的身份,呼之欲出,瞒不过吾!”
他言谈倒也儒雅,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子弟。
秦墨皱眉开口道:“听你口音,似是韩地人吧?”
年轻人点头承认:“正是!”
顿了顿却又揖手一拜道:“秦兄是君子,吾亦知你心怀苍生,所行之事每每与暴秦截然相反,何不与我等一起……”
“哼!”
秦墨冷哼一声打断他话头,丝毫不给面子骂道:“你若要复国,何必为难两個不想干的娃子?你祖上便是这般教你做事的?”
年轻人似乎颇有廉耻心,竟被骂的脸色涨红,再次揖手解释道:“实在是阴差阳错,吾等本是窥探御驾,寻找刺杀暴君之时机。”
“不曾想,在河边时被这俩娃娃撞见,无奈只得将之掳走,本也不欲虐待。”
“这俩娃娃可是秦相之子?”
秦墨脸上冷色稍缓,摇头嘿然道:“不是!恰恰相反的是,他们恐怕还是你之亲族!”
年轻人一愣,愕然道:“吾之亲族?”
他却是不信的,回身扯掉公孙丽嘴里的布团,问道:“你是韩国人?叫什么?”
公孙丽懵懵懂懂,直害怕的大哭,但又不敢不回话,哽咽道:“祖父说……我是韩人……我叫丽,姬姓公孙氏。”
年轻人一滞,表情霎时变得极为精彩:“你祖父叫什么?”
“呜呜呜,公孙业,哇呜呜呜呜~!”
公孙丽继续大哭着回答。
年轻人很尴尬,他其实并非韩国宗室,只是韩国爵臣之后而已,但对于韩国宗室的分支,也有些了解。
而且公孙业这名字,他是听说过的,确实是韩国宗室无疑。
搞事搞到自家韩国宗室头上,实在不尴尬都不行!
秦墨见他不说话,便又骂道:“还不快放了他们。”
年轻人再再再……再一次向秦墨施礼,殷切道:“秦兄能为不想干之娃娃,以身犯大险,真君子也,张良感佩之至!”
“还请秦兄与吾等一起反抗暴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