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此起彼伏的黑烟火光中,番禺甲士毫无意外的崩溃了。
他们说到底,也是第一次真正直面热武器的威力,并不比当初的塞外蛮族强多少,也不比部族兵强多少……
尚未失去行动能力的番禺甲士,或是转头哀嚎逃窜,或是疯癫一般,嘶叫着挥舞兵器,杀向近在咫尺的叛军战阵。
但零散的番禺甲士,面对攻防兼备的鸳鸯大阵,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或被攒足力气的铁尖狼筅和长矛,扫翻戳翻在地,然后被猫腰突前的圆牌手乱刀分尸。
或直接被战斗素养高超的铁尖狼筅和长矛,戳中面门咽喉,当场惨死。
噗噗噗——
一阵利器入肉声响过,阵前已再无一个番禺甲士站立。
再看远处,哀嚎逃窜的甲士,也已裹挟着再次吓破胆的部族兵,向反方向疯狂逃离。
张良大笑传令道:“各百将分散出击!”
“喏!!!”
战阵中响起几位百将的应喝。
而后战阵分散,百将之下把两位屯长分散,放在可控范围内,而屯长则又把麾下五个什分散,放在可控范围内。
几个百队如同一把把大梳子遥相呼应,所过之处留下满地无头尸体,以及一堆堆燃烧的粮秣辎重!
炽一边招呼麾下五个什队小阵,莫要杀得起兴脱离太远,一边随时观望百将的旗帜,免得自己这一整屯战士与大队脱节。
不过,他这一屯表现再好,也架不住别的屯什军官叼毛。
炽观望着百将旗帜,在营地中追击出一段距离后,猛然发现……百将旗帜竟到了自己身边。
而周围,尽是闷头乱窜的番禺溃兵,却不见其他屯什战士!
“别看啦,都特么是一群杀才,早不知跑哪砍人头去了。”百将没好气道。
百将虽然算是基层指挥官,但却是没有短兵亲卫的,五百将及以上军官才有,所以他只能凑到炽身边寻找安全感。
炽表情古怪,看了眼那百将身后的黑脸军法官,无语问道:“融哥,张天将的旗帜在哪里呢?”
两人都是铁山族出身,是认识的。
融咧了咧嘴,讪然扬起手中提着的人头:“我追上一个番禺甲兵,与军法官合力将之宰杀砍下人头,然后……就找不着张天将的旗帜了……”
炽:“……”
好吧,这位百将也是个叼毛,砍人头砍的忘了观望五百将旗帜。
也怪不得会找炽寻求安全感,而不去找张良汇合。
这也就是炽一直在观望他的认旗,没有离他太远,否则这家伙领着军法官,孤零零在乱军中,指不定就被反割首级了。
“看样子,番禺军的粮草,也烧的差不多了,咱们撤出去吧?”
炽扭头扫视一圈火光四起的偌大营地,向融提议道。
融也左右看了一圈,正想开口说话,营地外的山坡上,突然升起一道烟花。
嘭——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尤其的显眼。
融见此,顿时为之一惊,急道:“是番禺王派援军过来了,赶紧撤。”
炽没有任何废话,立即招呼麾下五什聚拢,原路又杀回去,逃向营寨外。
融和那黑脸军法官,则是亦步亦趋。
嘭——
嘭——
嘭——
一道又一道烟花,在天空中炸开,接连不断,急着催促营地中的越人战士撤退!
“快快快。”
炽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急声催促麾下战士加快脚步。
他这一屯人马,算是最早撤出营地的,但倒霉催的是,刚出营地,便遇上一队打着火把骑着矮马的番禺甲士,约莫是一个百队。
炽果断扔出一枚霹雳弹,炸死两个番禺甲士,也将这一队番禺骑兵胯下的矮马,吓得蹦跳嘶鸣。
至于其他刀牌手和镗钯手的霹雳弹,早在营地中就用光了……
趁着番禺骑兵自顾不暇的空档,炽也没有率兵冲杀,而是率兵钻进了茂密山林中。
他可记着秦墨的嘱咐呢,如非必要不可与番禺甲士硬碰硬!
在没有霹雳弹助阵的情况下,他是更不敢带一群新训之卒,跟番禺甲士硬碰硬的!
“叼毛仔,分散追上去,杀死他们。”
炽和麾下士卒钻山林逃遁,但那一队番禺骑兵,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果断弃马举着火把追赶。
这些番禺甲士,是真的跟六国军队打仗,打出了丰富作战经验,挨了一颗霹雳弹后,便已然知道如何应对霹雳弹,分散!
只要分散,一颗霹雳弹,也就跟一支短矛梭镖大同小异,只能杀伤一人!
不过,他们分散追赶,却是正中鸳鸯阵下怀……
就像秦墨说的,只要番禺甲士敢追进山林,便可运用小鸳鸯阵的优势,将之分而歼灭。
“不知死活的叼毛仔,竟然敢追来,是真以为穿上铠甲便无敌了啊?”
“转身列阵,先宰杀他几个!”
融和炽听到身后的脚步呼喝声,不由恨恨骂了一声,命令麾下战士列阵应战。
茂密山林中,一屯六十五人,无法集中摆阵,便分成一个个小鸳鸯阵,毗邻呼应。
“弓弩手,瞄准了再射!”
“射面门要害!”
融和炽各自指挥两个小鸳鸯阵,剩下一个小鸳鸯阵则专职保护那黑脸军法官。
嗯,军法官是嬴政派出的老秦人禁卫,若是战死在此地,便是按‘阵失主将’的罪责算,这一屯战士有一个算一个,皆要受鞭笞之罚。
甚至斩首示众!
这俩货不敢赌,是受鞭笞之刑,还是斩首示众,只能优先保护他!
但,禁卫锐士出身的军法官,又岂是需要被保护者?
越人战士中的弓弩手,还在等番禺甲士接近,那黑脸军法官已经摘弓搭箭,朝着火把光亮处,连珠般连射三箭。
咻咻咻——
噗噗噗——
三道利刃入声,在远处响起,番禺甲士呼喝追赶的声音,顿时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