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不遇着还好,一旦遭遇,部族兵们对军功首级的渴望,被带队军官强压下去的渴望,便会彻底爆发。
接着,便是不死不休的激战!
再然后,附近急行迁徙的兽群,便如同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乌泱泱蜂拥而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那所谓的肉食猛兽,或被降服融入迁徙兽群,或被分而食之!
番禺王留下保护后路的上万精锐,便被如此一波波迅速蚕食。
而番禺王也很快得到了消息,自己留下围剿叛军的近三万部族兵,全都调转矛头跟叛军站在一起,不但成了叛军,更在疯狂攻击自己留下殿后的精锐兵马。
“该死的叛徒,都是该死的叛徒,孤王早晚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番禺王气的咬牙切齿,在行军路上大骂不休,发誓要杀光所有背叛他的部族兵。
可转过头,他却又催促麾下精锐,再次加快行军速度:“铁山必然是空虚的,否则叛军不会如此着急,疯狂攻击殿后之兵马,他们想赶回去救援。”
“先前那些在山林中袭扰咱们的叛军,如今也全都不见了,必然也是在收缩防御,想要保住铁山不失。”
“他们不想失去铁山,咱们偏偏要去将之攻占!”
“只要能攻占铁山,番禺国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是叛军,还是六国军队,都拿咱们没办法。”
“介时,尔等皆是番禺之功臣,也皆可为贵族!”
番禺王的空头支票,不要钱一样狂撒,万余精锐士气大振,啃着所剩不多的干粮,将行军速度再次提升一个台阶。
成为高人一等的贵族老爷,子子孙孙也都是贵族老爷,谁又能不想呢?
不过,他们的振奋劲儿,还没持续多久,眼前却出现了一座城关。
一座明显是刚建起来的城关,城墙低矮简陋,但卡在群山之间,俨然封住了番禺军的进兵道路!
“凭这一道破墙,便想拦住我万余精锐,简直痴心妄想……”
番禺王鄙夷摇头,马鞭一指喝道:“给我攻,日落之前,破了此关!”
三千番禺精锐,立即在一位番禺大将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战阵,向低矮简陋的城关压去。
呼——
低矮简陋的城墙后,突然传出恐怖的呼啸之声,接着便见一颗人头大小的圆形石块,飞上半空划出抛物线,砸向逼近城墙的三千番禺精锐战阵。
石弹当面的番禺精锐,顿时吓得一缩脖子,向侧面拥挤逃避。
嘭——
石弹落地,弹跳而起,又滚动出数丈远停下,距离最前面的番禺精锐士卒,尚有数步之远。
那些忙着逃避的番禺士卒见此,无不长出一口气。
但,不等他们把心放回肚子里,更加密集的恐怖呼啸声,又从城墙后响起。
呼呼呼——
数十颗石弹整齐飞上半空,再次划着抛物线,砸向番禺精锐战阵。
先前那一颗,只是试射,这才是正餐!
嘭嘭嘭——
数十颗圆滚滚的石弹,砸进整齐严密的番禺精锐战阵中,骨断筋折声,凄厉惨叫声,瞬间响彻战场。
而且,最恐怖的不是石弹砸下那一刻,而是石弹砸下之后的弹跳滚动。
咔咔咔咔咔——
腿骨断裂声,几乎连成一片,石弹所过之处,便是一排排番禺士卒倒下,抱着腿惨叫哀嚎。
远处,压阵的番禺王看到这一幕,瞳孔顿时缩成了针眼大小。
叛军居然有投石机?
而且打射还如此精准?
他的正牌番禺军,都没有掌握这些战争技艺,却让叛军先掌握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番禺王心头泛起一股难言的心悸感,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去,紧紧咬着牙观战。
呼呼呼——
呼呼呼——
呼呼呼——
呼啸从城墙后飞出的石弹一波接一波,番禺精锐战阵的伤亡,也在肉眼可见的增大。
所幸,率兵攻城的番禺大将不是蠢货,早已让战阵加快速度推进,两方很快近至一箭之地:“放箭,给我射死这帮叛军!”
咻咻咻——
咻咻咻——
两方开始互射箭雨,城上城下都想要压制对方。
番禺甲士阵中箭雨明显要密集一些,但城墙上有一种类似草扎的挡箭棚子,箭支除非照直射进垛口里,否则抛射的箭支,根本伤不到叛军。
“攻!”
番禺大将战刀挥动,一千持盾持短兵的番禺精锐,立即脱离战阵,嗷嗷怪叫着冲向那似乎一跃可攀的简陋关墙。
可是等他们冲到近前才发现,一跃可攀的简陋关墙,俨然是比预想中要高。
或者说,城墙之下立足的地方,被故意挖低了很多,想要一跃可攀,是不可能了!
简直特么阴险!
番禺精锐心中大骂,却也不能就此退回去,便纷纷搭人梯往上爬。
一个站在下面做梯子,一个踩着肩膀往上爬!
但,不等他们配合爬上去,一团团白灰突然从垛口里撒出来,呼啦啦随风飘荡。
“啊,我的眼睛!”
“这些白灰烧眼睛……”
“我看不见了,我甚么也看不见了……”
城墙下攀爬的番禺精锐,顿时如同杀猪般惨叫连连,捂着眼睛闷头乱窜。
或是逃向后方大阵。
或是一头撞在城墙上。
场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偶尔有侥幸者,未被白灰眯了眼睛,也被垛口里探出的长矛和铁剑狼筅刺杀,惨叫着摔掉下去。
番禺大将都看傻了,这特么是叛军的守城手段?
他们要是有这等守城手段,也不至于被六国军队按在地上摩擦!
铛铛铛——
这时,后方本阵突然响起急促的鸣金声。
番禺大将心中暗松一口气,立即呼喝退兵。
来时三千番禺精锐,回去不到两千五,余者全在城墙下捂着眼睛哀嚎呢。
没人敢去救他们,去了也是送死!
“末将无能,请大王责罚。”
番禺大将匍匐在番禺王马前,惭愧请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