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王不等那断腿军卒说完,便挥剑斩了他头颅,大吼道:“全军攀城而入,不惜代价,攻下内墙!”
“敢有怯懦退缩者,立斩不赦!!!”
说着,又挥手命令身边的禁卫,道:“尔等为督战,那个敢退,便斩那个!”
三百禁卫轰然领命,立即将矛戟弓箭,对准仅剩五六千的主力军后背,崔逼着他们快快攀城。
主力军精锐不敢怠慢,攀城的速度陡然加快,城墙下一丝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这是真正的蚁附攻城!
番禺王眼看着已经又有一两千精锐攀墙而上,心中急躁终于稍减,如此孤注一掷的攻城,叛军不可能还防得住……吧?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震耳欲聋且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突然在城墙内响起。
唏律律——
番禺王和禁卫们的胯下战马,皆被吓的嘶鸣不已胡乱蹦跳。
噗通——
番禺王被战马掀落在地,摔的四仰八叉,可躺在地上的他,却已失了再爬起来的心气。
面如死灰的看着城墙内,冲天而起的黑烟火光。
败了!
终究还是没赌赢!
守城叛军一直未使用那等恐怖的雷火武器,让他产生了一种雷火武器制造困难的错觉。
甚至是,守城叛军根本没有装备雷火武器的错觉!
所以他才敢企图以人海战术,平推其后的内墙,可现在……现实恶狠狠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守城叛军不但有雷火!
而且有大量的雷火!
只是不知出于甚么原因,一直没有使用而已。
番禺王已无心去深究,守城叛军为何有雷火不用,他只知道,亡国灭族之祸,躲不过去了!
“大王……大王……您没事吧?”
禁卫们也无心去督战了,纷纷下马来搀扶他。
因为,从雷火的震天巨响,自城墙内响起的一霎那,周围山林中猛然蹿出无数叛军,放眼望去仿佛无穷无尽。
剩余尚未攀上城墙的番禺主力,毫不犹豫的放下兵器,匍匐在地投降。
四五千番禺精锐一起投降,其中的番禺士族军官想要阻拦,转瞬便被乱刃分尸。
没有吃食果腹,又没有胜利的希望。
想让我们陪着你们一起死吗?
还是你先去死吧!
我们要跟着天神一起丰衣足食!
“大王,我们护送你杀出重围……先逃回王城再说……以后或许可以去投靠缚娄国……”
千挑万选的禁卫们,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忠心,他们将面如死灰的番禺王,重新扶上战马,而后三百骑组成一个锋矢阵,便要杀出重围。
可番禺王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视死如归的面孔,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难得竟还生出怜惜之心,凄然笑道:“孤素来暴虐,对身边人动辄杀戮,尔等在孤身旁,无不惶惶不可终日。”
“不曾想,今日你们却是如此的舍生取义,只为护佑我这暴虐之君,真令孤惭也!愧也!”
禁卫们面面相觑,说实在的,番禺王这些话,那是半点也不假。
不过,自从六国旧族,开始在百越之地,四处抢地盘,番禺王倒是变化挺大。
虽说仍是动辄打杀,可却是打杀有罪之人。
平日里对这些需要仰仗的禁卫,还是很优荣的,这也是他们愿意复出生命,护送番禺王杀出重围的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的一些原因……
他们是士族出身,甚至是番禺诸侯贵族出身,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大王,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速速随我们杀出重围吧……”
禁卫大将见他没有要突围的意思,只得急声催促,伸手去拉他马缰绳。
如今危机关头,不急着逃命,却说这些屁话,是想干嘛。
邀买人心吗?
能不能突围出去还两说呢。
都要死了,还邀买个屁的人心!
番禺王勒马躲开禁卫大将的拖拽,挥手道:“尔等皆是弓马精熟之辈,何必带上孤这累赘,自去吧……”
说着,探手拔出自己的解手刀,直接便抹了脖子,干脆利落。
噗通——
番禺王再次栽落下马,在地上抽搐片刻彻底没了动静。
三百禁卫没想到他会这般决绝,呆愣片刻后,却是毫不犹豫的催马,开始突围。
番禺王的尸身,他们并未多看一眼。
就像番禺王自己说的,他以往真的挺暴虐,禁卫们对他也只有君臣之情,并无多少亲亲之心。
他刚才那番话,其实乃是自己瞎感动……
三百禁卫马蹄轰隆,向围拢而来的无数叛军冲杀,以绝死的信念冲杀。
秦墨站在一块巨石上,眯眼看着这一幕,漠然道:“顽固之辈,不必留手,尽皆射杀之!”
霹雳弹是彻底用干净了,只能用箭了。
“喏。”
巨石下的亲卫们揖手领命,四散开来去传达秦墨军令。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稍倾,合围的无数叛军,向三百番禺禁卫,射出漫天的箭雨。
番禺禁卫身穿铁甲,但胯下战马,却是没有披甲的。
也不是不想披,而是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南方矮马,实在经不起铁甲骑士,再加一套马甲的重量。
密集箭雨覆盖之下,番禺禁卫的战马尽数倒毙,番禺禁卫们也摔的七荤八素,再也没有冲出包围的希望……
……
……
一日后,铁山大营御帐。
嬴政接过秦墨交还的虎符,期盼问道:“爱卿此战,总共招降多少番禺军卒?”
秦墨揖手:“现有部族兵两万六千余,番禺精锐一万两千余,共招降番禺军四万上下,番禺王也已自刎在乱军之中。”
“陛下,可以派军出铁山,迅速抢占番禺城池了,以免便宜了六国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