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例子,便是鸳鸯阵的原有者戚家军。
戚爷爷舍弃屯田兵,募兵加以操练,兵马炼成之日,出战打倭寇,往往是自身零伤亡,却歼灭倭寇成百上千。
而楚南步卒,现在就是这种状况,职业化封闭式的操练,给他们打牢了根基,如今开始适应战场之后,便是恐怖的战斗力迸发。
只不过,他们面对的不是倭寇,而是精锐老卒,想做到自身零伤亡是不现实的。
两方的战斗,在壕沟被六国联军的尸体填满后,彻底进入惨烈的白热化。
楚南步卒宛如高效精准的杀戮机器!
而六国联军的精锐老卒们,则前仆后继,顶着盾牌,举着长矛,与鸳鸯阵对拼!
……
后方,禁卫已经冲上来了,一些六国联军只得回身应战,而后被秒杀。
相比楚南步卒那等半吊子新兵,他们才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弓弩手的每一箭,皆是瞄着六国兵卒的面门射,哪怕被射死的六国兵卒,并没有披甲。
能一击毙命,绝不浪费第二次开弓的力气!
哪怕是沉重的铁尖狼筅,在他们手中也变得精准无比,扫挂戳刺必取面门。
还是一个道理,能一击毙命,绝不浪费第二次挥舞的力气!
这让六国兵卒,猛然找回了当年被秦军暴打的阴影……不,当年的秦军,绝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越来越多的六国兵卒,从狂热的不成功便成仁情绪中清醒。
身处前后夹击之下,他们放弃了冲破楚南步卒阵线的奢望,转而向两侧茫茫山林中逃去。
这一逃,不知要绕多少里路,才能绕过绵延的山岭,进入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柘城平原。
有身手矫健者,想要直接翻越山岭,但爬上去之后,迎面就是一个小鸳鸯阵。
类似的小鸳鸯阵,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显然就是为了阻截逃兵!
而那些选择绕远路者,将会被后续的越人战士追杀,大抵逃出去的希望渺茫……
……
“羽儿,这些东西你拿好,让项庄他们护送你逃出去,日后当为万人敌,在不可逞匹夫之勇。”
战场中央地带,项梁从马鞍袋中,取出几捆竹简,塞进项羽怀里,急声嘱咐道。
项羽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竹简,发现有些眼熟。
似乎,是少年时项梁让他读的兵书,只是他那时性情浮躁,根本看不进去,学了一段时间,便不学了。
此时,项梁又将兵书给他,其中期许之意不言而喻。
项羽虎目一红,撒手将竹简扔在地上,伸手便去抓项梁甲领:“叔父,侄儿虽断一臂,却仍有余勇,护送您杀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try{mad1('gad2');} catch(ex){} 他嘴里说着,已然将项梁拽到自己肩上,寻了个方向便撒腿狂奔。
项庄等人捡起地上的竹简,提着短兵盾牌紧随其后,只剩满脸懵逼的范老头,傻在原地。
此时,其他五国的旧族,也已跑个干净,大家各凭本事逃命。
可范老头一把年纪,凭啥逃啊?
他还指望和项家人一起逃呢,可项家人居然把他扔下不管了……
这就太让人心寒了!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这时,战场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呼喝声。
而后偌大战场,骤然陷入安静,厮杀声停止了,爆炸声停止了,只剩伤者的哀嚎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尚未逃掉的六国将士,发现左右两侧的山林中,已经被赶到的越人挤满了。
在加上前面的楚南步卒,以及后面的禁卫,已然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不想死,便只能投降!
噗噗噗――
当啷――
短暂的安静之后,身处包围圈内的六国将士,或是自戕,或是投降,不一而足。
大抵,还是自戕者多一些!
而投降者,则宛如被抽调了脊梁骨,瘫在地上,任由合围上来的秦军,或越人,将之绑缚。
不过,其中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秦兵绑他时,他还在嚷嚷:“我可以将功折罪……我能将功折罪,我能赚开柘城城门……我知道项家人逃去那个方向了……”
绑缚他的秦兵表情古怪,问道:“你可是旧族?”
范老头摇头:“不是!”
啪――
秦兵伸手在他长满老人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斥骂道:“既然不是旧族,你一大把年纪,还跑来这百越之地瞎掺和事,真是嫌命长吗?”
范老头是个极有城府的人,放在以往莫说是被斥骂,你就是指着他鼻子骂娘,他也不带眨眼的……顶多回头玩死你全家!
可此时,这秦兵的一番话,却是让他面红耳赤,只觉讽刺又刺耳。
他六十多岁的高龄,千里迢迢赶来投奔项家,可到头来却换得一场抛弃。
所谓自取其辱,大抵便是他了!
……
稍后,红着脸不说话的范老头,被那秦兵带到了中军大纛旗之下。
范老头虽然穿着朴素,但如此大年纪,还能出现六国联军中,必然是有些本事的,便如军中那些担任高级宣教官的卿大夫们。
所以,那秦兵也不敢怠慢,将他送来见嬴政和秦墨、扶苏:“启禀陛下……大将军……左将军,他说自己可以赚开柘城的城门,还知道项家叔侄的逃命方向!”
范增浑身一激灵,难以置信道:“始皇帝也在此?”
说着,下意识抬头,看向身穿龙凤团纹甲的嬴政。
怪不得会有两万秦军锐士,出现在百越之地,原来是始皇帝也来了。
输的不冤,输的不冤啊!
嬴政丹凤眼微眯:“报上姓名,出身。”
范老头再次一哆嗦,赶忙低下脑袋,本就佝偻的身躯,也缩成了一团,涩声道:“姓范,名增,原籍居},黔首庶民尔。”
嬴政和扶苏眼前一亮,没想到抓住了一条大鱼,范增这个名字,在百越之地的情报中,往往是伴着项梁与项羽出现的。
其人盛名之大,俨然便如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一般,多智近乎妖。
项羽是武,他便是文!
如今项羽不死也残,这范增又被生擒,六国的两大支柱都完蛋了,残余再难翻起浪花!
嬴政稍稍平复心绪,便道:“项家叔侄逃往何处去了?”
范增随手一指, 狠狠道:“正北方,快马绝对能追上。”
嬴政转而看向秦墨,秦墨会意,立即吩咐亲兵道:“往正北方加派一支禁卫千队,搜索项家叔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亲兵领命而去。
秦墨转而又看向范增道:“你能赚开柘城城门?”
范增点头:“能!”
“柘城有多少守军?”
“两千!”
“项家叔侄如何得罪你了?”
“他们将我抛弃……”
范增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被带沟里去了,赶忙停住嘴,但旋即似乎感觉隐瞒也没甚意思,便坦言道:“我六十多岁的高龄,在项家复辟最艰难的时候,便不远千里前来投奔项家,每日殚精竭虑。”
“可如今,遇到了危险,他们却将我弃之如敝履,上至项梁下至项家子弟,看都不不愿多看老夫一眼,着实可恨可恼。”
“项家之辈,不但无情无义,更兼不忠不孝,肆意欺压楚怀王熊心,终是难成大气候!”
秦墨哑然笑道:“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便率军去赚城,否则等残兵败卒回去,便不好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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