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们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大家都知道,每次有人晋升的时候,神谷川总会一视同仁地在旁迎接。
但玛丽和般若却稍显不同。
这两位在家里位高权重的“女主人”,每次完成一轮晋升,似乎都会和主人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这都是经验之谈。
虽说就连小小老头、天狗、小貘这种聪明一点,且明白事理的怪谈,都搞不懂这到底算什么……
可能是玛丽和般若专享的晋升福利吧。
所以此刻,一众怪谈都默契的待在家里,像小鲸鱼这种对此没有太大感觉的,也会被天狗他们找理由留下。
怪谈们为主人操碎了心。
就连“女主人”之一的般若,现在也是一样的。神谷进了常世后,她就端坐在家里的起居室里安静喝茶。
娴静而优雅。
只是在刚才喝茶的过程之中,般若最喜欢的一套茶杯,被她一不小心捏碎了一个。
除去座敷童子外,现在也没人敢靠近她。
起居室里,般若和咿咿呀呀正在说些什么的敷宝坐在一起,继续小口饮茶。
般若和玛丽在很早之前,就达成过了一项共识。
相比内斗,彼此不合地互相消耗,她们都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高天原上的神位,不管是玛丽还是般若,都想帮神谷拿下那个。
混乱的家宅不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
这一点还是般若自己提出来的。
所以,像上次般若晋升荒神的时候,玛丽也没有出来打扰。
这次就先这样吧。
姑且算是玛丽那个坏女人赢了这一场。
但果然还是好气啊……
千错万错都是神谷川那个招猫逗狗的混蛋的错!
般若这样想着,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又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几分。
“呀!”
正坐边上的座敷头顶呆毛剧烈晃动,有所察觉,像雏鸟取食那样,轻巧地从般若的手里拿下那盏素白的茶杯。
还好,还好。
抢救下来了。
这套茶杯再坏一个,小妈妈她自己该难过了。
座敷为自己及时守住了家产而感到由衷自豪。
……
常世的花铃诡校中。
玛丽的式神像,早在二十多天以前就完成了升级。
这都归功于觉姐姐的技术支持,还有青木原矿坑里敷次郎们的努力。
在矿工队长“敷次郎二十”的带领之下,矿坑的深处顺利出产过两块天银秘矿,其中一块正好可以用在玛丽的式神像上。
现在玛丽所栖身的像,已然是洁白的银像。
喜社之前,两枚泣血冥烛终于燃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精巧又恢弘的赤色神社之中震荡出来,席卷向四周。
铺天盖地的红色雾气笼罩住整座诡校,如一片沸腾的海洋,血浪翻滚咆哮,无边无际。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浓烈,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
高处的阳光在这红雾中显得无力,被吞噬在浓郁的色彩中,只剩下微弱的光斑,仿佛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灵魂。
静坐在神社边上的神谷川站起身来。
凝着眼眸观察四周,他能在红雾里面感受到情绪,平和的喜悦,还有躁动的怒意,全都隐藏在红雾的颗粒之中。
“荒神之上,朝着神明蜕变……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啊,雾气里面有情绪的力量涌动,玛丽现在应该可以真正意义上控制自己的权柄了吧?”
荒神之上的敌人,神谷川已经面对过数个了。
可是突破到这个层级的己方战斗力,玛丽迄今为止还是独一档。
感觉很新奇。
哒哒。
熟悉的鞋子踩踏声从血雾的深处响起,红黑色的洋裙摇曳飘荡。
玛丽在一片猩红的最浓重处现身。
她的样貌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但身上的气质已经不同于以前。还有那如同汪洋般肆意,充斥满整个诡校的雾气,就如同她蓬松裙摆的衍生,与她浑然一体。
雾气里面,红灵们探头探脑。
随着玛丽晋升A级,这些召唤单位也鸡犬升天,不能同日而语。
它们的气息也和漫天的血色雾气趋同,或喜或怒,俨然是神明座下的神使童子。
按照神谷川的感觉,如果这九个红灵视作一体的话,没准有下游荒神的实力也说不定。
甚至不单单是红灵们,就连神谷本人都感觉到自己和玛丽喜社的联系又紧密了几分。
觉姐姐所制作的神社,是能通过契约联系反哺力量给神谷川的。
现在玛丽突破A级,又全盘继承了大黑天在日本的遗产,跟着受益的神谷同样得到了血肉强度的滋养强化,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固化下来的鬼神力量更加充沛了。
按照之前的了解,凡人的血肉强度是不足以撑起神社的,保不齐会被信仰香火直接冲死。
但如果是现在的神谷,大概可以把给自己建造神社的事情也提上计划了。
哒哒。
玛丽很快走到神谷的面前,并且试着收拢扩散出去的雾气。
刚成为神明,她显然也有点不习惯。
“玛丽。”神谷川微笑着迎了上去。
“玛丽,很想你。”
新晋的女福神这样说着,抬手拉住神谷的衣襟,以想要融进对方身体的力度紧紧将其抱紧。
“也就只有一个月没见而已吧。”
不过,一个月说短也不短了,小别胜新婚。
身上的触感柔软冰凉。
那股幽暗,且又不具有侵略性的蔷薇香味弥漫向鼻腔。
神谷川感觉到玛丽的吐息幽幽骚动着自己的脖颈,有些酥痒。
“玛丽,大家都看着……”
神谷川这样说道,看向一旁的神社建筑群系。
好吧,根本没有“大家”在。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胸前羽织的衣襟被玛丽抓紧了几分。
神谷川有种奇怪的感觉,貌似成为神明以后的玛丽,不但没有清心寡欲,情绪还丰富了不少?
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精致的五官好像比以前更生动了一些。
呼——
收拢起来的血雾再次涌动,将神谷川和玛丽都包裹住。
浓重的红色之中,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难以窥清,但似乎是更紧贴了几分。
“心跳,很快。”
“呃。”
“你在高兴,唔,愤怒?好像都有,感受不明白。”
“玛丽,这个其实是……”
“好像,明白了,你喜欢玛丽对你这样。”
“喂,玛丽,等一……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