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钰听着,骤然惊抬起双眼看向她,这前言搭着后语的意思难道是......
晏晚晚对上他问询的目光,没有言语,嘴角却是轻轻勾起一抹笑来,带着淡淡嘲弄与微苦。
室内陡然沉寂下来,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邵钰清了清喉咙打破了这沉寂,“所以,你逃来这里,是觉得自己居然嫁了仇人之子,爱恨两难,不能面对是吗?”
“仇人?”晏晚晚低笑了两声,“当时不知那些人的身份,又刚逢大变,自是恨的。可如今知道了那是喑鸣司,想法便变了许多。莫说当初我并未亲眼瞧见是喑鸣司杀了义父义母,就算果真是他们,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虽然可恨,还能可恨过背后操纵他们的那只手吗?”
“不是因为你嫁了言徵,所以特意为他们开脱?”邵钰挑起眉,不怕死地问道。
晏晚晚果真斜眼朝他剜来,“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邵钰连忙举手作认输状,“失言失言,莫要当真。既然你不是因为情仇两难,那又何必跑呢?”
“废话!我当时没有想到会是那样,一时没有收住,偏偏那个人看上去又是个极精明的,似是已经瞧出了端倪。我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他抓起来啊?还有.....就算理智上知道,那与我算不得仇人,我与言徵做夫妻,以义父义母之豁达通透,也必是不会怪我,但又哪里真能心安理得?还不能允我别扭一下啊?”前半截理直气壮,后半截却委实有些色厉内荏,带着些难以言说的心虚。
“原来,你这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言徵,所以才逃了啊?”邵钰的语气里带了两分调侃,轻笑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表情与语气俱是轻松。
晏晚晚哪儿能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奚落,横了他一眼,未再多言,转头又看向窗外,樱唇轻噘,双颊微鼓,好似在生闷气,却也不知是气邵钰这个时候的取笑,还是气她自己,亦或是气别人与这捉弄人的命运。
邵钰瞄了她两眼,问道,“那你眼下打算怎么办?”
晏晚晚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先看看有什么动静吧!还好他们不知你我关系,外头的情况你得替我盯着点儿,咱们才好以不变应万变。”
邵钰点了点头,这个无需她吩咐。“那你和言徵呢?就这么算了?”
晏晚晚双眸忽然黯了黯,继而道,“算了,许是终究少了两分缘分。好在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合则聚不合则散,眼下这样的情况,及时抽身方为上策,又没有当真情根深种,非他不能,若是再纠缠下去,岂不累己伤人?”
邵钰见她神色平静,语调沉定,不似说假,倏然笑起,“行啊,你倒想得明白。”
这话不似夸她,倒好似说她凉薄,冷心冷肺似的。晏晚晚很是敏锐,转头瞪他,双眸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