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有些理解昆仑派为什么要自号“隐仙派”,而师父正阳子钟离权又为什么总是不喜欢自己亲近凡人!是啊,若是神佛仙魔都能隐居山林,与世无关,那该多好啊?
罗平山报恩寺一千多个药人药童,都是因为钩提子一心想要修炼《仙砂返魂箓》、种仙砂、采大药才捉来的试验品,最后只活下来十人不到,若没有钩提子此人,他们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人间惨事!
自己第一次搭伙组队的“飞天夜叉”张天勤、“六臂罗汉”鲁茂、“番胡子”何德森三人都是毕舍遮邪教的食尸鬼,杀人挖心,把好意拉自己上路的小商队全害死了。
唐兴县江源镇的猫被疑似西王母的猫神撺掇,报复杀人,以至于镇民从柳州特意请来当地供奉的灰神“五猖”,灰神本身虽然并无灵智,只想吃些供奉,但庙祝却借机弄出了老鼠娶亲的习俗,每年害死一个妙龄女子。此外,灰神的子嗣巨鼠流毒深远,弄得整个唐兴县都闹起了鼠患,光是长坪山一个小村子就被咬死了七八个小孩。
蜀州唐兴县的同心庙里,潘仙翁、张太保、灌口神、稜睁神、灵应公那二十几只山魈,役虎害人,烧人庐舍,地方上不堪其扰,才将他们供为淫祀,日日辛苦供奉,成为蜀州百姓一大负担。
彭州的那只白毛山魈马化公,作祟了起码几十年,期间掳掠美妇无算,拆散许多家庭,只为践行那个邪恶的妙音之道,讨那音乐天菩萨的欢心!
再加上这一次,只是因为太守王钦小时候骂了几句,又赖账不履行赌注,东华祖师李拐儿居然诅咒渝州一地大旱三年,因此而死伤的百姓数目更是远远超过前面几件事例的总和。
吴求道握紧了拳头,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把人当人看?
高台之上,王钦惨笑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这一切,果然是我造的孽吗?”
李拐儿笑道:“造孽?不,这只是一个赌注而已,三年之期已到,今日,你是否愿意将赌注完成?只要你现在低下头来,将我瘸腿上的疮脓舔干净,我立时就能呼风唤雨,解除灾情!”
王钦看了一眼那腐烂生疮的瘸腿,散发着浓烈的恶臭,不由退了一步。
熊猫人竹雄心生不忍,要上去理论,却被吴求道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竹雄急道:“队长,这怪人来历不明,还自称神仙,明显是想对王太守不利啊!你怎么还在这里一点也不担心?我们快上去斩杀了那过来作乱的毛神!”
吴求道目光炯炯地看着求雨台上面:“这不是什么毛神,而是昆仑派开山祖师东华子,要说什么上仙的话,他就是真正的陆地神仙!你惹不起的!”
渝州太守王钦转头看了一眼下方那些被峰回路转的事件弄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渝州百姓们,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准备去舔舐脓疮,却被一只手突然拉住。
吴求道拉着王钦,转头对李拐儿说:“弟子见过祖师,敢问祖师,若有人杀人以后,被判坐了三十年牢,此人服刑出狱以后,被杀者的亲眷要杀此人,是否合理?”
李拐儿眯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做主收下的瘟秽药人,心中生出异样情绪,回答道:“唐律之中,分为五刑,徒刑只有徒一年、一年半、二年、二年半、三年五种刑期,没有三十年徒刑。”
吴求道推了推王钦,低声道:“你也别愣着,大唐刑律我不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