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周京惟捏住赵寒沉的衣领后,她才慌张的走过去,染上哭腔的嗓音异常惹人心疼。
她颤声道:“周京惟,你别动寒沉!”
程微月通红的眼眶让他心头一刺,有说不出的心疼涌起。
周京惟唇线微抿,却还是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桎梏。
而赵寒沉缓慢的整理着衣领,凤眸低垂,落在程微月苍白的脸上,他手臂捏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倾身过去,声音低沉冷肃的掠过她的耳畔,吐字轻冷:“和周京惟说再见。”
其实是略带命令的口吻,只是语调缱绻,多了让人窒息的缠腻感。
大厅里的气氛死寂又难堪,程微月的唇在发抖,她握紧的拳,勉强平稳住自己的语气,低声开口:“周先生,再见。”
她还是没有违抗他,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很乖。
赵寒沉很满意,眼神柔和了一些。
“路上小心,”周京惟闲散的笑笑,表情未变。
他从一旁拿过一个纸袋子,递给程微月:“你昨天让我买的东西,路上吃点,不要空腹。”
程微月不记得她昨天有让周京惟买过东西,犹疑着伸出手接过,带着不安的眸色清润又干净:“谢谢。”
周京惟说不用谢,亲自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除了方才那一瞬的失控,他所有都情绪都收敛到滴水不漏。
如果只是单单看他的表情,其实很难想到他心中的真实情绪。
多可怕的男人。
赵寒沉的目光落在了二楼的主卧,他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神冷冽下来。
他率先弯腰进了黑色宾利,程微月跟在他的身后,朝着给自开车门的司机道谢。
一直到车尾消失在视线里,周京惟才从容自若地往回走。
他重新坐回了餐桌上,吃了几个桌上尚有余温的小笼包,冷白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
“把周家老宅的主卧重新装潢,设计图纸就按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份。”
“周先生,现在开始装修的话,要到明年春天才能竣工。”
助理在电话那头犹豫开口:“再过几个月入冬,就是老爷的生日了,要不要过段时间再...”
“不用。”周京惟笑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明年春天刚刚好。”
他将电话挂断,随意放在一旁,指尖按着额角打转。
不知怎的,程微月刚刚眼眶通红的模样突然纤毫毕现的映入他的脑海,他的心情说不出的繁杂和痛惜。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对程微月心软的程度。
周京惟少年时是不打算成家的,他随性散漫惯了,那些世俗的教条框架并不能束缚他,他平生所求也不过是自得其乐。
本性凉薄的人,其实是不能对这个人世间有什么缱绻温柔的。
可是昨天晚上,他看着程微月的睡颜,却模模糊糊的想着,倘若往后余生,她能就这样在家中等着他,这世间的万家灯火能有一盏是为他而点燃的,似乎也是很好的。
可同样的,如果未来的这个人不是程微月,那么他宁可这万家灯火无一盏为他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