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当即会意,小心的拿起一旁的盖头,轻轻放到程水瑶头上。
“夫人,扇子,”小云将喜扇放于程水瑶手中,慢慢扶着她起来。
程水瑶眼前朦胧一片,也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只能扶着小云,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
“夫人小心门槛,”小云颇为尽心,仔细地看着程水瑶跨过门槛,才重新牵起她的手。
程玉堂一早就等在了门外,见一袭红衣的程水瑶娉娉袅袅地走来,脸上的表情愣了几分。
程水瑶生的不是很像她母亲,但是这身段却格外相似,此时从远处看,他仿佛看见了江燕燕嫁给自己那时。
他是重权重财,可又有谁知道他曾经也动过那么一丝真心呢?
微微垂下眼眸,程玉堂忽的坦然一笑,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袖子里。
“见过爹爹,”程水瑶不知何时换了称呼,微微俯身,没有错过程玉堂的动作。
“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程玉堂慢慢开口,一边说一边从腰侧解下自己常带着的玉佩。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对江家来说应该很重要,你既然是最后一个嫡系子嗣,合该拿着这个东西。”
程水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手里面多了一个玉佩,透过盖头的缝隙,依稀能看得出来上面写了一个江字。
怎么会……
程水瑶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没想到程玉堂竟然会随身带着她母亲的东西。
“说到底,都是我咎由自取,”程玉堂自嘲一声,看着已经出现在街角的队伍,伸手拉了程水瑶一把。
敲锣打鼓声不绝于耳,萧霁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早已经看见了程府门口的程水瑶。
“走吧,”程玉堂扯着程水瑶的袖子,将她的手递到萧霁手里。
萧霁轻柔地将程水瑶抱起,亲自送她上了花轿。
“轿起!”
喜婆喊了一句,随后抬轿的轿夫就抬起轿子,一行人缓缓离开程府。
如水一般的下人从程府鱼贯而出,手上捧着丰厚的嫁妆,跟在队伍的最后,硬生生将这队伍又壮大了几分。
程玉堂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回了屋子,匆匆提笔写下两封信。
“一封送给夫人,另外一封,送给……将军夫人吧,”程玉堂仔细的封好信,递给唯一的下人,顿了顿,招呼他快些去。
待下人走后,程玉堂仿佛被卸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掏出袖子里的那个玉瓶看了几眼。
透过阳光,这玉瓶散发着淡淡的绿意,看起来倒是温和。
只是不知这其中的东西又会给人什么感受。
程玉堂笑了一下,毅然决然地将整瓶的东西都倒进自己的嘴里。
泪水从眼角滑下,程玉堂轻咳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既然他已经逃不过这个劫难了,那不如就选择自己给自己做个了断,省的程水瑶再受牵连。
这也算他这个不称职的爹最后一次关爱女儿吧。
程玉堂嘴角微微扬起,感受那彻骨的痛意从肺腑间燃烧起来,缓缓的放下自己的手……
红轿之中的程水瑶对此全然不知,此时正掩面轻笑,期待着等会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