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谁是老鼠?
大夏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
青阳城城主李青阳,同样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
金碧辉煌,雕镂玉锲的城主府中,一壶热茶飘出了丝丝缕缕的热气。
李青阳盘膝而坐,端起茶杯,缓缓吹着气,随后微微抿了一口。
“在神明的眼中,我等就是一群肮脏的老鼠,还是一群不听话的,异想天开的老鼠。
路先生,请喝茶。”
路绍就坐在他的对面,同样是盘膝而坐,闻言之后端起茶杯,嗤笑一声,一饮而尽。
“老鼠既然能咬死人,那就也能咬死神。”
“神明势大,虽碍于天地法则的约束,真身降临需要压制境界,但一样非常强悍,不是我等可以阻挡的。
前段时间,我曾与弑神者符公子有幸攀谈了一番,他亲手屠杀过神明真身,但每每回忆起来依旧心有余悸,只觉当时弑神之举乃是机缘巧合。”
李青阳这般说着,他放下茶杯,却忽然瞧见路绍的身体猛的一颤,脸上浮现出了古怪的神色。
他未曾多想,只以为是齐槐的无敌心态被震惊到了,于是便安然说道:
“虽是机缘巧合,但不可否认符公子的实力强大,而且一只老鼠咬死人,或许是巧合,但是一群老鼠合力咬死神明,此便是必然之事。
人多力量大,符公子从来不是孤身一人,路先生同样如此。”
李青阳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他的神色非常诚恳,眼神很是坚定。
适才所言,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语呐!
然而。
齐槐压根儿就没被震惊到,他只是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忽悠李青阳。
直接说一巴掌拍死神明不就得了吗,非得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此时面对李青阳那般真挚的眼神,他略微停顿了一番之后,缓缓颔首,赞同道:
“青阳兄说的没错。”
就这一句话,然后就没了。
城主府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许的尴尬。
李青阳怔怔的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在等待着下文呢,但是看路绍这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说话的欲望。
“弑神者已经出现了符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了路先生,真乃一大幸事呐。
若是将来能有第三人,第四人,乃至第无穷无尽之人,大夏将是真正的大夏,人族方才是我等的人族。
路先生,势单力薄,不可取呐。”
齐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错,青阳兄说的很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有我一人,的确是不可取,还好有符公子那般惊才艳艳的绝世天才,我对符公子的敬仰之情,犹如大泽之水一路东流,滔滔不绝呐。”
他张口闭口说的很对,翻来覆去都是敬仰符公子,就是压根儿不去理会李青阳的暗示。
李青阳无奈啊。
他是真的无奈之际。
自从接到太子消息以后,他便马不停蹄的找到了齐槐,将其邀请入了城主府,希望能够洽谈一波之后的合盟。
而这种谈判中,先掌握主动权的毕然更有利,所以他才会话里话外暗示齐槐,我这边有组织,你赶紧张个嘴。
只能说,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还说不得就要上他的套了。
但是,齐槐却是不同,他在太子的身边,安插了一个内鬼。
咳咳,虽然这个内鬼就是他自己。
齐槐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他在李青阳拿出降魔杵之前,是不可能主动开口的。
或许抗击神明这种事情不应该用这种利益勾连来衡量,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增强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很大的理想,他一开始就想要活着。
而现在想要跟吴镇海,想要跟顾小冉一起愉快的生活下去,以后或许还会和山海关一起生活下去。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有跟如今的大夏一起生活下去的想法。
齐槐对大夏是有所怨言的,他现在能够跟太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那并不代表他认可太子,只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而已。
这也算的上是恰逢其会吧。
但是当这一次的棋局结束之后,齐槐还是要去调查山海关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他还是要看一看,人皇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人皇。
或许。
这次的棋局就能够略窥一二。
齐槐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微不可查的金光,但是被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坐在他对面的李青阳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察觉,他正在头疼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而齐槐却是一点都不着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喝着他的茶。
反正,现在有求于人的是太子,又不是他。
他不着急,一点儿都不着急,很是耐得住性子。
不得不说。
有内鬼在身边,就是这样的,齐槐已经将李青阳等人的心思彻底拿捏死了。
李青阳的确很着急,他有其他的要紧事在身,暂时回不去帝都那边,故而自然是想着齐槐能够火速前往。
可偏偏太子传来的消息,那张纸筒上写的密令,偏偏是让他争取在不抛出降魔杵的情况下将齐槐拉拢。
太子终究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还是觉得太过巧合。
可这就让李青阳很难办了呀。
本来以为,路先生能说出大夏兖州,神明禁行这般豪言壮语,会是个性情之人。
可现在看来,这就是个纯纯的老狐狸。
真就不见兔子不撒鹰,李青阳暗自瞥了他一眼,心底暗自骂了他一句老狐狸。
不巧的是,齐槐这会也正好瞥了他一眼,同样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尴尬一笑。
“神明果真可恶啊。”李青阳笑着说道。
“没错,青阳兄说的没错。”齐槐还是那般说法。
此言一出,李青阳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几道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