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哪里能有天牢安全，就带着顺子来避避难！”</p>
“高！”</p>
周易竖了个大拇指，看过米缸面缸酒坛子，足够天牢上下吃一月之久，与刘大厨闲聊片刻，拎着桶去送饭了。</p>
送饭这工作，给个差拨也不换。</p>
差拨经常押送犯人流放，一去一回成千上万里路，外界兵荒马乱，哪有窝在天牢安全。</p>
当然，押送犯人可是一件好差事，狱卒们都是抢着做。</p>
来回路上车马客栈，好酒好菜吃着，少说几百两银子到手！</p>
乙三号狱。</p>
周易倒上稀粥，正准备离开。</p>
苍老的囚犯扒着栅栏，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哀求问道。</p>
“小哥儿，老夫像是听到了钟声，到底是几响？”</p>
“九声。”</p>
周易面无表情的回答，这犯人是工部主事，贪墨了修河堤的银子。</p>
堤坝表面糊上石头沙子，内里用秸秆稻草充塞。</p>
去年夏天一场大雨，还未临近水位警戒线，堤坝就率先崩了，最终淹死、失踪十数万人。</p>
“陛下！”</p>
犯人愣了愣，随后哀嚎大哭，对着皇宫方向咚咚咚磕头。</p>
周易耸耸肩继续送饭，乙字狱犯人都是演戏高手，很难分辨出是悲痛欲绝的哭，还是高兴激动的哭。</p>
按照惯例，凤阳国新皇登基，会大赦天下以示恩典。</p>
甲字狱的犯人就直白多了，一个个嘻嘻哈哈，就差高喊皇帝死得好。</p>
“小哥儿，新皇帝啥时候登基？”</p>
“咱就要出去了，就不能吃顿好的？”</p>
“哈哈哈，老赵我还有三个月上刑场，吾皇万岁！”</p>
周易丝毫不理会犯人们呼喊，十年送饭，早就养成了不听不看的习惯。</p>
勺子轻盈的在桶中划个圈，里面有几粒米几片菜叶，完全在周易掌控当中。</p>
熟能生巧！</p>
某些看不顺眼的犯人，每顿饭三五粒米，关上一段时间就饿成人干了。</p>
……</p>
夜幕降临。</p>
天牢中灯火通明，不断传来划拳声。</p>
外门有数千禁军镇守，内门紧闭落锁，如同遗世独立的小天地。</p>
国丧禁酒，对狱卒来说不过尔尔。</p>
牛校尉初时还劝着，莫要太过猖狂，结果连续输了三把牌，便将国法扔在脑后。</p>
“不要九！不要九……”</p>
差拨官常宁鼓着气，缓缓掀开骨牌，顿时哈哈大笑，将桌上的钱通通搂到跟前，咕咚咕咚喝了碗酒。</p>
牌桌上狱卒骂骂咧咧，围观的称赞常宁牌技好，手气旺。</p>
“常叔好运道！”</p>
周易夸赞一声，不着痕迹的说道：“咱这关着这么多囚犯，甲字狱还有不少凶人，国朝更迭期间，可要注意安全。”</p>
常宁一门心思在牌局上，毫不在意的说道：“三千禁军将天牢围得水泄不通，就是顶尖高手也打不进来。”</p>
输牌的牛校尉闻言，眉头微皱，说道：“小易子说的有道理，此事万万不能马虎，当真闹出了乱子，是要掉脑袋的大案！”</p>
周易顺势说道：“咱这是不是有瞭望塔，我上去盯着，有人来也能通知一声。”</p>
“去去去，塔门钥匙就在柜子里，自己去拿。”</p>
牛校尉不疑有他，边摸牌边关心道。</p>
“天寒地冻的，瞭望塔上面风大，记得多带几床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