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久未见，归来仍少年。</p>
周易掐指一算，老白已经故去一千六百三十年，连坟墓都迁离了京城。</p>
“那你就做个跑堂吧！”</p>
“诶，多谢掌柜收留。”</p>
白世玉硬着头皮答应，总觉着自己让人看了个精光，心底发虚的搓手跺脚。</p>
杨力双目瞪圆，看白世玉的眼神隐隐有些仇恨，仿佛欠了很多钱一般。</p>
白世玉躲开周易诡异目光，说道：“你这小娃娃，我帮你干活还有错了？”</p>
“明明我先来的！”</p>
杨力说话声中带着些哭腔，刚刚听到可以每天来酒馆，兴奋的几乎欢呼雀跃，报童之外又多了份稳定工作，以后可以卖花生补贴家用。</p>
随着新式织机的推广，对棉麻羊毛的需求日益增长，不可避免的让无数百姓失去了土地。</p>
无所依靠的农民为了吃饭，只能去城中工坊做工，否则不止会饿死冻死，还触犯了朝廷律法。</p>
朝廷为了地方稳定，以及工坊有足够的劳动力，从律法层面规定流民有罪，如果一个月没有稳定的工作，会被差役抓去矿山挖石炭。</p>
工坊低廉的收入，以及极高的失业率，让每一份能稳定赚铜币的工作弥足珍贵！</p>
白世玉恍然，目光中带有同情与歉意，说道：“放心，我是跑堂，不是杂役，那些花生壳还要你自己清理收走。”</p>
“真的？”</p>
杨力惊喜出声，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清理干净，前几年在王氏布行擦机器，属我干活勤快擦得干净。”</p>
白世玉笑道：“这烤花生味道一般，我教你秘制茴香豆的做法。”</p>
“谢谢白大哥！”</p>
杨力不断躬身感谢，听到有人买花生，连忙端着大盆过去。</p>
白世玉搓了搓手，没话找话说道：“掌柜，那以后我就在您这跑堂，不知住宿和工钱怎么算？”</p>
“后院有几间屋子，除了主卧随你挑选。”</p>
周易说道：“至于工钱，先按照每月二两，干得好涨工资，年底有奖金。”</p>
既然白世玉假装穷人登门，周易就没有故意戳破伪装，反而打算可劲儿让他干活。</p>
白世玉来之前做过功课，学着店小二的语气说道：“掌柜放心，咱一定让客官满意，那我现在就去干活了？”</p>
周易微微颔首，又说道。</p>
“先去换身干净衣服！”</p>
……</p>
夜间。</p>
最后一波客人离开。</p>
杨力清扫垃圾，白世玉规整桌椅，周易悠闲的看话本。</p>
“掌柜，白大哥，明天见。”</p>
杨力干完活，欢快的挥手告别，充满朝气仿佛没有任何苦累。</p>
或许几百年后，杨力会成为历史的背景板，用来证明工坊死命压榨百姓，当然也确实如此。不过现在的杨力没有这种意识，面对压榨只会忍耐，每天为多赚几个铜钱而兴奋！</p>
白世玉收拾好桌椅门窗，说道：“掌柜的，累了一天，我先去睡了。”</p>
武道修至精深，区区跑堂自不会劳累，然而他总觉着孙掌柜悄悄打量自己，两股颤颤，脊背发凉。</p>
周易合上话本，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如一起去勾栏听曲？”</p>
白世玉疑惑道：“今儿什么日子？”</p>
“二十岁生日。”</p>
周易今年正好千七百岁整寿，又与故人重逢，合该庆贺一番。</p>
白世玉面色微红：“我从来没去过勾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