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酒馆，驾轻就熟。</p>
梨花白很快就传出美名，成了不少酒楼特供，酒馆日进斗金。</p>
土地神文闻名而来，品尝后称赞道。</p>
“这酒酿法玄妙，花香酒香巧妙融合，颇合老朽胃口，不错不错！”</p>
“老人家常来。”</p>
周易笑着拱手，土地显化为白发老者，身穿华贵衣衫，也不知是本相还是变化。</p>
几日后。</p>
庙祝来到酒馆，遇到的人都躬身施礼。</p>
土地神是林阳县唯二神仙，庙祝相当于代言人，身份地位不弱于县令老爷。</p>
“这酒不错，每日送去庙中十坛。”</p>
庙祝吩咐一声，至于银钱，那自然是没有。</p>
神仙喝你的酒是荣幸，理应奉上香火拜谢，当真敢谈价格，不怕失去神仙庇佑后遭了盗匪强人？</p>
“明日就送。”</p>
周易露出荣幸模样，正好有理由探查土地庙。</p>
……</p>
二十年光阴。</p>
一晃而过。</p>
凡俗经历一代人，在周易眼中不过弹指间。</p>
经过二十年的观察学习，周易已经彻底成了大恒皇朝百姓，言谈举止口音习俗一般无二。</p>
年前。</p>
周易终于入了林阳县黄册，化名朱刚。</p>
大恒实行户籍制度，对治下百姓管理严格，增减删改很是麻烦。</p>
周易本想随意施展术法，将名字录入黄册，谁也不用惊动，怎么查都是真实。</p>
后来与县衙孙典吏喝酒，得知事情不那么简单，林阳县之上的青云府有城隍神，执掌阴阳生死名录，生一人死一人都有记录。</p>
“执掌生死轮回，这等神通怕不是阴曹地府？”</p>
周易初闻此事，差点吓得溜之大吉，一个不在生死簿的人出现，必然引得城隍关注。</p>
仔细询问孙典吏，方才得知阴阳名录源自朝廷黄册。</p>
一阴一阳，互相核对，方便掌控治下百姓动向，并非如传说中生死簿那般，可以真的通过性命查阅人的来历生死。</p>
孙典吏似醉非醉的说道：“这黄册可不容易录入，麻烦的很。”</p>
“一千两够不够？”</p>
“朱掌柜合该生意兴隆！”</p>
“满春楼来了位晓晓姑娘，据说曾是京城花魁，今儿孙大人可得空？”</p>
“得空得空！”</p>
孙典吏与周易相视一笑，各有所得。</p>
获得户籍黄册之后，周易敏锐感应到玄妙气息波动，不似术法神通，隐隐有一股香火味道。</p>
“这就是香火神力？迥异于仙道体系！”</p>
“城隍阴司通过黄册管理百姓，或许还有神道术法，可以远程监控生老病死。不过多数时候，城隍无权管理百姓，由朝廷衙门负责！”</p>
“唯有死者不愿轮回，化作阴魂滞留凡间，甚至蜕变为害人厉鬼，城隍才能派遣阴差追捕。”</p>
周易没有施法抹除香火气息，也没有施法封印，如同正常凡人吃饭睡觉。</p>
二十年间。</p>
所得自不止是黄册，关于大恒皇朝，有了更清楚的认知。</p>
原本以为是仙道昌盛、人人如龙，现在看来是野神猖獗，邪祭淫祀遍布山川水域，通过各种手段获取百姓香火，借此修行神道。</p>
大恒皇朝对地方的掌控力，仅限于州府县城。</p>
其余山神河伯，全都不是正统神仙，或山精鬼怪，或得道修士，占据一地就自称仙神。</p>
去年。</p>
林阳县干旱无雨。</p>
云通河伯托梦百姓，必须献祭童男童女，方才降下雨水。</p>
土地神携朝廷法旨，入云通河与其商议，结果斗法三天三夜不分胜负。</p>
之后连续三月无雨，颗粒无收。</p>
周易本想趁此机会显露神通，将河伯斩于剑下，搜魂夺魄占了神位，结果向庙祝打听后熄了心思。</p>
云通河伯背景深厚，其父乃大泽龙君，元婴妖皇。</p>
“又一个龙皇？贫道似乎与龙族因果深重！”</p>
周易心中记下一笔，对林阳土地颇有好感，认为他不惜得罪龙君，为了百姓降雨与龙王斗法。</p>
结果。</p>
今年入夏。</p>
大片蝗灾经过林阳，又一年颗粒无收。</p>
连年灾祸，流民四起。</p>
周易站在酒馆门口，看着街上横七竖八躺着，进气多出气少的灾民。</p>
“一群蝗虫，金丹修士挥手可灭，为何不管？”</p>
心生疑惑，唤来伙计装了二十坛酒，赶着马车向土地庙送去。</p>
城东。</p>
土地庙。</p>
方圆不过十来丈，前后两进，前殿供奉一尊土地，后院是几名庙祝住所。</p>
看模样似有些破落，然而香火旺盛，祭拜的人排出两条街。</p>
周易赶着马车来到后门，与负责采买的庙祝打招呼。</p>
“黄大师，这批酒味道上等，多送来十坛。”</p>
“不错不错，土地神会保佑你的。”</p>
黄大师闻言，顿时笑容满面，多出来的酒可以拉到自己家，闻名青云府的梨花白不愁卖。</p>
周易将酒坛卸下，低声说道：“黄大师，我想求个护身符，由神仙亲自绘制的灵符。”</p>
“嗯？”</p>
黄大师眉头一挑，手中蓦然多了张银票，面色一松说道：“莫不是朱居士招了邪祟？”</p>
土地庙为信众发放的符篆，九成九是毫无用处的黄纸，极少数附着细微的香火神力，长期佩戴可以提神醒脑。</p>
后者符篆需要虔诚供奉，至于怎么算虔诚，也没个具体说法。</p>
一般按照香火钱计算！</p>
周易所说的灵符，数量更为稀少，需要土地神消耗神力绘制，佩戴后能强身健体百邪不侵。</p>
此等玄妙符篆，只送有缘人！</p>
周易面带忧虑道：“这城中流民太多，万一冲击酒铺，后果不堪设想，咱就想着有神仙庇佑心安。”</p>
“原来是这样。”</p>
黄大师将银票收入袖口，结果没有答应符篆之事，说道。</p>
“流民之事不必担心，蝗灾很快就会过去，朝廷粮食已经送到县衙，用不了几日就清净了。”</p>
周易诧异道：“难道是神仙出手救民？”</p>
“那是自然。”</p>
黄大师面露得意，抚了抚三寸胡须。</p>
“这老百姓天天说信神，平日里也不见供奉，你看这一闹灾，上香的人排出几里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