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引弓无心细看,他匆忙地整理一下衣巾,等院通报之后,就低着头,拱着,放轻脚步,从院揭起帘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翰林院庶吉士张溥已经在屋里等着他了
张溥很年轻,只有三十岁,和赵引弓是同龄人,颔下已经留了三缕清须,显得很是老成赵引弓注意了下,觉得他的神情面容是个颇为宽厚之人,但是眼神中偶尔流过的熠熠神采,又说明此人意志坚韧,处事果决绝非单纯的无用好人
据说张溥少时因为伯父家的豪奴陈鹏、过鲲曾经欺其父,又多次鄙视于他出身微贱他便写里血发誓要报仇,后来科举发达之后果然通过路振飞,将两名奴仆拘到崇明县,由县令判决后秘密处死了
见他们二人进来,张溥已经面带微笑的迎了过来双方作揖行礼,张岱先将赵引弓介绍给了张溥双方又客套了一番
“今日来见天如先生,实不相瞒,有事相求”赵引弓开门见山的说道
“学生已经略知一二,”张溥看着他的眼睛,颇有摄人心魄之力:不愧是高踞坛盟主,能幕后影响朝政之人,“莫非为孙火东之事?”
“正是”赵引弓不由得暗暗吃惊――他的算虽然向张岱说过,但是张岱此人对这类事情并无兴趣,不至于专程派人先去向张溥禀告张溥一见他来就知道来意,可见其自身亦有情报络
“不错,正是为孙火东之事”赵引弓点头道
张溥并不说话,似乎正在考虑什么,半响说道:“先生何以为学生有如此之能,能帮得里孙火东?”
“先生没有,复社、东林有”赵引弓用极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也是一种拍马术,充分表达“大任舍你其谁”的意思
张溥说:“孙火东是徐阁老之有儿女之亲,何不求助于徐阁老?”
“正因为如此,徐阁老不宜多言”赵引弓说道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赵引弓知道,他虽然身在太仓,朝堂的形式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他必然是在斟酌利弊他想了想,用极真诚的口吻开口说道:
“朝堂之上,孙火东不过是个小小的棋如今要穷究孙火东的,莫不是冲着周相去得……”他停顿下,以便增进对方的印象,“倒下一个孙火东,周相恐亦不能久立于朝堂里!”
能动张溥的,就是周延儒的去留周延儒对现在的东林和复社有多重要,想必张溥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先生何出此言?”对方紧紧的盯着他
赵引弓就这个问题是做过功课的,他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后世关于周延儒、温体仁和东林之间的纠葛的研究资料很多,各方面的史料亦不少论及材料的掌握的全面和深度可能要比当时的人还要强一些因而他从钱龙锡案开始谈起,一直谈到最近薛国观指使御史弹劾周延儒当主考,安排吴伟业中一甲的种种斗争不但各方面的材料详实,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特别是各方之间的纠葛和利害,梳理得条理分明
张溥一直很注意的倾听着,眼中却不时露出讶异之色直到赵引弓的这篇论说完,才说道:“想不到先生身在广里,对朝堂之事却知道的如此清楚!”
赵引弓只得报以一笑:这话太敏感了
张溥站起来踱了几步,转头问道:“先生真得认为:孙火东一倒,周相亦不能久留么?”
“是!”赵引弓说得十分干脆,“孙火东与周相的关系,举世皆知此次登州大变,孙火东若不能将功折罪,周相又何以自处?”他紧接着又添了一句,“周相一去,徐相又是风烛残年之身,其余阁臣哪个是温相的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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