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火焰燃起,焱妃的身影出现在了嬴子弋身旁。
“太子殿下,此次阴阳家之行,可有收获?”
“差不多吧!”嬴子弋一笑,将一块兽皮抛给了焱妃。“你看看吧!”
“这是《太上忘情录》的残篇?”焱妃有些惊讶的道。“东皇太一将之束于高阁,阴阳家之中除了东皇太一之外,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这个东西,怕是月神也是一样。”
“哦?这个东西这么了不起?”
“相传里面有着成道之机。不过谁也没有亲眼见证过。上面记述功法的文字晦涩,图形复杂诡异,怕是连东皇太一也无法完全参透。”焱妃一笑,又将这件东西递给了嬴子弋。
嬴子弋收了起来,将之收入了怀中,看着眼前屏幕之上修习武功程序下《太上忘情录》残篇的进度条,看来自己已经走在了东皇太一的前面。
“太子殿下,阴阳家的人怕是此刻都已经为伐蜀山做好了准备,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焱妃问道。
“启程,回咸阳。”
随着赢子弋话语落下。平野之上,马蹄声隆隆,三千鬼狱幽骑正从远处开来。
章邯赵佗为首的十数骑开近嬴子弋身前数丈,纷纷下马,单膝而跪。
“末将等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来的正好,何罪之有?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禀太子殿下,内使蒙恬率领的五万关中大军已经从咸阳开拔,目前在陈仓驻扎。”
“本王知道了。”嬴子弋了头,跳下了山石。
巨大的车辇在嬴子弋的面前缓缓停下,赶车的侍卫将木台放了下来。嬴子弋从木台之上走了上去,进入了马车之内。而焱妃则坐在了嬴子弋身后的另一辆车辇之中。
荒野中,队伍开始缓缓向前。
只是嬴子弋的队伍还没有走出十里,就不得不减缓速度。因为他的行踪,已经惊动了四野之人。
附近的官府中的官员,乡野豪强,纷纷带着礼物,率领护卫前来,想要参见太子殿下,给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一个好的印象。
对于这么多热情的人,嬴子弋表示,礼物可以收下,人就不必一一见了。
“这便是大秦太子的车驾?”
君子如玉。站于高坡上之上,远远观望平野官道上车队之人便是对于这句话最好的宣示。
张良双手负后,秀丽如女人的脸上闪着一丝的疑惑。
“哦?你本以为他会是怎么样的?”张良的身旁,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道。
“六国之中,燕楚两国皆为其所灭。建五车城,诛头曼,驱月氏,霸西域,开商道。年纪轻轻便做到了这些事情,我本以为他会是一个极尽奢华之人。起码,这样的队伍对于大秦的太子来,也未尝过于寒酸了一。”
“你真的这样认为?”那老者轻笑道。
“请指教!”张良很是恭敬的道。
“你看他身边的骑士,骑术娴熟,猿臂熊腰,虎目鹰视,皆为当世俊勇。你在看他车架旁护卫的布衣剑客。他们加入罗网之前,每一个都是当世有数的剑客。他们本应该是杀气盈沸,冷血无情的杀手。可是现在在车架之旁,却是一丝一毫的杀气都不敢泄出,唯恐惊扰了车辇中的主人。可见这车中的主人是怎样的人物。这样的一支队伍,你还觉得寒酸么?”
“良受教!”张良恭敬的一礼,禀手道。
“故国已亡,你心中可痛否?”老者问道。
“心痛如绞。”张良老实的道。
“你可有复国之志?”老者再次问道。
对于这个老者的提问,张良似乎没有隐藏自己本心的打算,老实的道:“我不知道!”
“复与不复之间,难道就真的这么难以回答么?”老者一笑,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但还是问道。
张良摇了摇头,道:“我修道日久,却是发现心中越是迷茫。韩非组建流沙,曾想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天下。他有多么的强大,我的心中一清二楚。可是最后,韩国还是亡了。而他,却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秦国的大牢之中。当初我听到这个消息,几乎以为是个玩笑。至此之后,我就一直不明白,我很想找到答案。”
“很好。你已经明白了你不明白之处,离道已经不远了!”老者一笑,道。
“道是什么?”虽然老者这么,张良还是十分之茫然。他白皙的脸上充满了疑惑,这一刻,他目中呆滞,一丝神采也无。
“道可道,非常道。我只能每一个人都有所悟。而你的道,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老者如此道。
张良看着前方,目光中闪过一丝希望。“以秦皇所作所为,天下之人迟早会起来,推翻这个帝国。韩国亡了,但是韩国还是有着兴复的机会。”
“是么”老者一笑,道:“韩非已经死了。韩国即使兴复,可是那样的韩国确定是你心中所想要的么?”
老者的一句话,让张良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皇所作所为,固然残民之甚。然而他所求的功业,也未尝没有可取之处。道并不如人宗之人所想,是由人走出来的。即使没有人,道也在。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无论怎么样,秦皇已经将自己独特的印记打入了这个世界之中。那些想要恢复周礼之人,隐于暗流之中,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固然看起来十分强大,但终究会如昙花一现,消逝的无隐无踪。”
张良天资聪慧,很快明白了老者所。他看着前方的队伍,大秦太子的车驾,问道:“既然如此,秦会亡么?”
“秦也许会亡,但也许不会亡。但这重要么?”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你家五世相韩,至你这一代,本来已经无有牵挂。但你终究陷入俗世太深,不让你亲自走一趟,你又如何放的下?”
老者完,摆了摆宽大的袖袍,身影临空而消逝,就像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一样。
“良受命!”张良向着那空无一人的地方禀手道。
张良再度抬起头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十分之欣喜。可是看着四周茫茫之野,却发现,他一时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亡国之人,终究还是无家可归啊!”张良叹了一口气,忽地想起了东方齐鲁之地,那里也许有着自己暂时的归宿。
儒家宗门,圣贤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