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孝天犬福至心灵,吐着舌头傻乐。
“二爷。”梅山老六上前听令。
杨戬吩咐了一句:“把他妻儿带来。”
见李天王依旧没有言语,那奎木狼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作灰白,李天王是指望不上了...若天庭再不来强援,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感受着杨戬酷似寒冬一般的目光,以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利刃,奎木狼此刻心中只留下无限懊悔,他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动那凡心?
以至于自己从一个堂堂天庭正神,今日沦落成为了这杨二郎手中的阶下囚。
若是落在旁人手中,他倒也不必如此担忧...
法海一直关注着奎木狼的神情变化,此刻见他面色无常无定,便知道他心念纷杂,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爱、情以及欲,此三者有许多外在相同的显化,可实际上其中的内核,却天差地别...而此三者往往也纠缠一处,不易分辨。
这奎木狼与这妖王夫人之间,究竟是哪一点更重,法海也很想知道。
李天王一直欲言又止,可始终找不到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再加上哪吒还一直托着他的衣袍,把他往后拉扯...也难以汇聚心神。
不多时,便见那妖王夫人带着两个小妖被梅山老六押送而来。
两个小妖一个被她抱在怀里,一个让她牵在手边...抱在怀里的小一些,性情看起来有些怯弱,虽然已经将头埋在母亲肩膀上,但还是能听到他的啜泣声。
大一些的则浑然不惧,一路走来对神将们怒目而视,还隐隐要把母亲与弟弟护在身后。只不过他还是个小狼崽子,多是色厉内荏,但勇气与孝心也确实可嘉。
让杨戬等人暗暗点头,心说适才三藏法师所言不差,却也是个有担当的好儿郎。
“小妇百花羞,见过诸位天神。”
她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些人,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她也全是听在耳中的...再看眼前这场面,如何不知这些人物乃是来降妖除魔的天神?
她目光看向了唐僧师徒,忍不住问了一句:“原来诸位并未曾向北走,还是朝这西边来了,莫非你们也是来降妖的?”
“阿弥陀佛。”法海也不瞒她,开口道:“贫僧在前方白虎岭偶遇一家三口,听闻他们乃是碗子山逃难而走的山民,从他们口中得知此山有一位吃人妖魔...正巧这碗子山也在我师徒西行路上,便来会一会这位妖王,若当真是个为祸之妖,吾辈自当出手降妖除魔。”
“既然如此,法师可探清楚了?”
“探清楚了。”
百花羞又问道:“既然法师探清楚了,适才在我洞府门前,为何没有出手?”
“我师徒除的是那吃人的魔头。”大圣高声道:“夫人本是善良人物,又调教得好孩儿...难道以为吾等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之辈?”
百花羞顿时不说话,她只看向了被捉拿在地的奎木狼,言语悲切:“夫君,你可听到了...当年我便劝你不要吃人,只开垦良田自种稻谷,再加山中猎物,也够一山吃用...可你偏偏不听,如今岂不是祸事临头?”
“你一妇人懂什么长短,这里没你说法的份儿。”奎木狼听百花羞竟还埋怨怪罪自己,却反唇道:“你以为他们是因我吃了几个人来拿我?此祸事还是应在了你身上...”
奎木狼再次向李天王求情:“天王,小神已经知罪,当年正是这百花羞勾引小神,因此才思凡下界,犯了天规...恳请天王如实禀报陛下与娘娘,小神甘愿受罚。”
奎木狼之言,顿时让在场众人变了脸。
杨戬与法海两个顿时皱了眉;哪吒的视线则是在奎木狼与李天王身上左右腾挪;大圣师兄弟几个以及梅山兄弟全是一副鄙夷神情——
百花羞闻言更宛若雷击,她纵然是被这妖魔强掳而来,可这些年来她自问也做得一个贤妻良母,夫妻之间还算恩爱...可未曾想,如今竟从这黄袍怪口中听到这般丧心言语。
她便是个坚强的女子,此刻也忍不住泪声质问:“夫君,你何出此言?!吾本宝象国公主,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良夜佳辰,蒙父王恩旨着各宫排宴,赏玩月华,共乐清霄盛会时,被你妖风强行摄走...明明是你倚妖力呈强,将吾霸占为妻一十三年...如今却能说出这等没良心的话来,平白侮辱我名誉...罢罢罢,诸位天神明鉴,是妾身异想天开,以往还想要求个夫妻恩爱...竟与此妖动了真情,真是败坏人伦,玷污了人身...你这等妖魔,又算得什么天神?”
“还劳烦这位长老见我两个幼儿无辜,莫要伤他们性命;再求圣僧路过宝象国都时,替妾身禀明父王,说他女儿不孝,不能在二老身前竭力怡颜,尽心奉孝...妾身残躯,清白早坏,已无颜面苟活...就此去了吧。”
百花羞气血翻涌上了心头,只见她放下了怀中孩儿,竟直接往梅山老六手中的宝剑上撞过去——
“娘,不要啊!”
她家大郎毕竟力气大,见状就是翻身一扑,将他母亲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