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东和周文斌在双人沙发上坐下,彼此刻意分开一段距离,像极了一对闹脾气的小情侣。
高新华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于向东率先否认道:“没有!”
周文斌也赶紧摇了摇头。
“没有深仇大恨,在大庭广众下吵得脸红脖子粗,闹得满城风雨?是天干气燥还是闲着难受?”
周文斌表示他俩没有私人恩怨,刚才发生争执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这次轮到于向东点头了,进入到高院制冷效果奇好的空调办公室内,两人上头的热血迅速冷却了下去,都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在众目睽睽下争吵。
“真是敬业啊,可工作上有分歧也应该关起门来心平气和的讨论,干嘛非得弄到人尽皆知?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不嫌丢人啊?”
于向东把自己发火的原因说了出来,他是认为医务处不该绕过他们直接报警。
周文斌不乐意了:“发生了那种情况我们报警还错了?你们保卫科的职责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在纠纷发生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就你们这种行动效率,医务人员的人身安全怎么能够得到保障?”
两人各持己见,话不投机情绪又开始激动。
高新华道:“都少说两句,还好今天没闹出大事,如果那老太太在医院出了意外,我们医院难道不要负责?当时事发的时候保卫科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于向东是他的老部下,所以高新华的第一板子先对准了于向东,于向东不说话了,保卫科工作效率拖沓,可不是从自己开始的,早在高新华担任保卫科长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可以说自己就是跟他学得,但是心里再怎么想也不敢说出来,脑袋耷拉了下去:“高院,长兴这么大,每天大大小小的纠纷就有十多起,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应付不来……”
“不要强调理由,我在保卫科的时候,总共才七个人,不是一样负责整个长兴的保卫工作,还不是把安保做得井井有条?你们现在正式职工加保安几十口子人,纠纷反倒越来越多了,是不是应当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于向东郁闷,你当保卫科长的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过去病人对医护工作者透着尊敬,现在患者的维权意识不知增强了多少倍,许多层面存在着过度维权,而且社会舆论对医务工作者也不友好,搞得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都说他们保卫科不作为,可整个医院挨骂挨打最多的就是他们。
院里还要求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工作真不好干。
高新华又向周文斌道:“刚才发生纠纷的时候你在哪里?”
周文斌道:“我去卫生局开会……”
高新华道:“你会比我还多啊?整天不是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像今天这种状况,你身为医务处主任不应该在现场吗?”
“这个会议很重要,所以……”
“不要强调理由,哪个会议不重要?我在长兴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我不清楚?”
高新华看了看周文斌又看了看于向东,两人都把脑袋耷拉了下去,高新华是个明白人,他们的那点小九九根本瞒不过人家。
高新华道:“都一个单位的同事,就算不能成为患难与共的朋友,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吧?你们的工作我不过问,可刚才这一出,我必须得给你们提个醒,下不为例。”
周文斌和于向东连连点头。
高新华把烟蒂掐灭了:“今晚都别安排什么事情,我来做东,我们家楼下的小饭店不错,一起过来吃个饭。”
周文斌和于向东对望了一眼,两人又一起点头,领导请客,这个面子必须给,两人同时做好了抢先结账的准备,说什么不能让领导掏钱。
此时程小红打电话过来,还是姜老太太的事情,周文斌表示要先走一步,去科里处理事情。
于向东没急着走,为了表示他虚心接受了批评,还特地起身将周文斌送到大门口,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高新华知道他不服气,留下来肯定有话说。
〵于向东先摸出一盒软中华,给高新华上烟,恭恭敬敬点上,然后道:“高院,您刚才的批评我都接受,可是没医务处这么做事的,我们都已经到了,也已经掌控住了局面,就算报警也是我们来联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高新华抽了口烟,没表示,他并不清楚医务处那边的具体情况,顾院长让他处理的是内部纠纷。
于向东道:“您是不知道医务处新来的那个小子有多嚣张,我都说我来处理了,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110!这不是公开打我们保卫科的脸吗?”
高新华皱了皱眉头,明显有些不悦。
于向东误以为高新华也为自己感到不平:“都不知道谁的关系给塞进来的,目空一切,年少猖狂!”
高新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魁梧的身躯压得大班椅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抬起头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同时他不紧不慢的声音随着烟雾升腾而起:“你是说许纯良吧,我安排的。”
于向东十根脚趾头倏然收紧,如果不是隔着鞋底,他能在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尴尬了,事先没做好调查工作,兜了个圈子抱怨到老高身上了。
高新华不紧不慢道:“我倒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有些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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