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就是修真，修的是那一口真灵之气。
而所有修行者的身体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改造提升，自身的力量也会增强许多。
当拥有修行之力，哪怕是再怎么控制，一举一动之中，都会自然而然的带上一丝丝灵力。
这就好像每个活人都会拥有体温一样，是无法完全断绝的东西。
越是强大的修行者，自身所带出的那一丝丝真灵之力也就越刚猛。
面对凡人的时候，可以说每一个筑基以上的修行者都是真正的超人。
也正因此，就算修行者收敛所有气息，如果和凡人交手，也多少都会带上一丝真灵之力，根本不可能彻底断绝。
对凡人让招很容易，让力却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像李闲这种，疑似结丹的修士，竟然能和两个孩童打闹得如此真实正常，这种控制力简直令人脊背发寒。
打个比方，这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拿着一根绣花针，不用放大镜，在一粒芝麻上写下一本西游记！
厉冰寒自认，如此精微的力量控制他做不到。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刚才李闲和两个孩童打闹的时候，真实不做作，甚至有一种率真自然之感。
甚至最后被推倒了，李闲好像还有些生气，是那种真情流露的真实生气。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圆满，仿佛这就是真实，这就是真理……
越是思考刚才的一幕，厉冰寒越是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某些缥缈的东西，却又隔着一层窗户纸。
那是名为“道”的东西！
难道对方住在这种凡人的世俗之所，被烟火气缭绕，找小孩打架，都是为了磨砺道心，为了提升心境？
对！根本不需要质疑，对方这么做一定有极深的道理！
想到这里，厉冰寒有些激动得颤抖，他感觉昨晚那顿打真的没有白挨，这是一个莫大的机缘，一个让他擦拭道心，突破的机会。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
想到这里，厉冰寒起身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刚才李闲吃早点的小店之中，站在李闲刚才坐的桌子前凝神发愣。
他觉得自己已经在悟道的边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上，李凡刚才喝剩下的一点豆腐脑仍然留在碗里，碗里的油脂因为温度略有凝固，却仍然有香气散发出来。
到底是什么呢？到底还差什么呢？
厉冰寒脑海中不断思索，那种只差一层却无法触及的感觉令他心痒难耐，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心里爬。
猛地，他端起李闲剩下的那点豆腐脑的汤底送到嘴边，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他喝得很慢，喉头微动，一点点将豆腐脑抿碎，再缓缓咽下，努力尝试从中体悟到什么。
只是……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孩子，饿了吧？来，喝这个，再来几根油条。”
厉冰寒眉头紧蹙，猛地转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打扰他悟道，却迎上了王婶儿关切的眼神，还有一碗刚刚端过来的豆腐脑，一小筐油条。
“不用不好意思，谁没个难处？看你穿着应该也是一时落难，快吃吧，想吃香菜的话桌上罐子里有，自己加，我去忙了。”
王婶儿说完，转身去招呼客人了。
厉冰寒茫然片刻，索性一屁股坐下，开始大口吃起了油条豆腐脑。
他隐约能感觉到，好像离悟道又近了一步。
只是这事儿急不得，太急了，欲速不达。
一边吃着，他一边抬头看向餐厅中的场景。
食客进门，点餐，聊天，吃饭，交谈，笑闹。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切，他此时才发现，这些被他习惯性忽视、视为空气草木的凡人，都有着鲜活的人生。
这让他猛然翻过两世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记起当初在乾元界踏入修行之前，那只有十年的凡人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