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去了,可以预想到东林党的‘仁人志士’们会怎么去想。
魏藻德明白,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彻底和东林党说拜拜了,全天下的文人士子都会认为他这个内阁首辅是靠拍崇祯马屁得来的,没准儿可能成就个‘马屁首辅’的千古‘英名’。
现在除了一条道走到黑,魏藻德实际上没有任何办法,跑是跑不掉的,人家是皇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认命吧。
不过就昨日在承天门外崇祯的表现上来看,好像脸皮还挺厚的,王承恩都主动背锅了还不杀,那自己是不是也没事儿。
不提魏藻德心里五味俱全,根本不想替群臣出这个头,所以很快就有一名言官坐不住了,其余官员见到了纷纷表示精神上支持。
你魏藻德做了皇帝的狗腿子,但这天下间还是有忠贞为国之人的!
“陛下,臣有本奏!”
“说。”
说话的是六科廊言官张译,天启年间进士,他先是躬身行礼,紧跟着大声道:
“启奏陛下,内厂乃是权阉刘瑾私设,诸番役得颛刑杀,擅作威福,杀良邀功,五载之中,迫害忠良无数。若复设之,难保方正化不是下一个刘瑾!”
“三厂一卫,名为天子监察,实则不过是群狐假虎威,肆意妄为的朋党走狗罢了!民间斗詈鸡狗琐事亦有厂卫横插一脚,辄置重法,人情大扰。厂卫每出,随从甚众,公卿皆避道,试问陛下,天子威严何在?”
崇祯皇帝看着这名言官,心道总算是有人能说出些有营养的话来,便是心平气和的回道:
“朕设三厂,实为宵小之辈逼也,卿所言乃片面之词。若非东厂,何来山西御闯之六百万兵饷,无兵御敌,大明安在?若非锦衣校尉,国丈府聚银甚巨,朕今日又何以知道,岂不是还被蒙在鼓里,为那三千两出自后宫之银沾沾自喜?”
“若非方正化救驾,朕怕是早已死于非命,龙驭归天矣,又岂能安稳坐在这龙椅之上接受尔等群议朝贺?”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目光扫视阶下群臣,冷哼道:
“说起此事,朕倒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办,王承恩,那犯颜的疯汗可是供出什么来了?”
王承恩面色不动,恭敬说道:
“启奏陛下,疯汗临死前供认不讳,事发当日,乃是前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私调禁卫,以致宫廷门户大开,内阁首辅陈演,亦在合谋之列!”
百官看着崇祯和王承恩一唱一和,倒也没人不识相的出来作死,那疯汗自打进了东厂大牢就没再听过任何消息,怕早就是死翘翘了,招出什么来不还是你王承恩说了算。
这王承恩是当今皇帝最忠诚的狗腿子,他说的那定然就是皇帝的意思,这隔岸观火的时候谁要是为这些将死之人说好话,那可就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朝堂上的群臣被昨日和今日连续四次的诛连降罪吓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接到增设西厂和内行厂的旨意,顿时又惊吓得无以复加。
自从崇祯皇帝大病初愈起,那就像是因祸得福,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跟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似的,最开始被抄家那个叫王鳌永的侍郎居然是最幸运的一个,起码这货现在好死不如赖活着。
后面的可就是有些触目惊心了,抄家、诛九族,甚至在东厂直接给用重刑弄死的,那都是层出不穷,而陈演直接被安排个罪名推到菜市口问斩,史上最惨的当朝首辅陈演就此诞生。
整个京城随着刺杀一案变得血雨腥风,就连朝堂上都散发着淡淡的杀气,论凶残暴虐之程度,崇祯皇帝已经是直逼开国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但若论脸皮之厚度,现在的崇祯皇帝那可是无人能敌,颜面那种东西哪有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