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问:“是那位叛徒?”
海尔辛说:“他是梵蒂冈教廷的顶尖猎人,好像绰号叫‘雷神’还是什么。我们家族世代都是梵蒂冈教廷的护盾和长剑,朗利·海尔辛更是其中翘楚,事发的时候,他好像正被册封为圣殿骑士团团长,那是等同于九隐士的大权。”
“他干了什么?”
海尔辛答道:“他在册封仪式上杀了他的侯爵父亲,并杀了当时的教皇凯撒,随后,人们见到他被一只恶魔巨兽带走,从此以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随后,家庭的丑事被泄露在外,我们家族由此没落。”
我问:“丑事?”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他如果不说,我会一直缠着他,直到IBA的黑市都说个不停。
他露出深感滑稽的表情,苦笑道:“这个混蛋原来与一个女血族相恋了。”
“什么?女血族?这也难怪。”
海尔辛问:“什么难怪?”
我说:“你也见过那些女血族,她们虽然只喜欢吸血,并没有人类的欲望,可要是用魔血来迷人,那可真是不得了,我看连那些高僧和尚都得拜倒在她们裙下....除非被诱惑者是个圣徒。”
海尔辛说:“我听到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朗利·海尔辛与那个血族是真心相爱的。但他的母亲不同意。”
我认为换哪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同意。
但谁知道呢?爱情本就难以捉摸。也许他们是真心相爱?
海尔辛继续说:“我听到过的最令人恶心的传闻版本是——他的母亲对儿子有一种丑陋的、超乎一般的爱,不,那不是爱,而是狂热。她将那个女血族活生生烧死,然后....”
说到这儿,他有些犹豫,我却嗅到了绯闻的气味。
我问:“她不会对那个朗利做了些什么吧。”
海尔辛咧开嘴,放肆地大笑,这是我认识他来的第一次,他说:“她和他来了一发。”
我也捧腹大笑,与海尔辛大师击掌,我说:“你觉得这事是真的?”
海尔辛说:“我相信这就是真相。”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我喜欢。
“这么说来,朗利·海尔辛的母亲真不是个好东西。”
海尔辛说:“她也死在了朗利的手上,据说他把她的头颅扔到了梵蒂冈的教士当中。”
“真是一团糟。”
海尔辛说:“朗利逃离了,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在找寻复活那个女血族的方法,一直不曾放弃。这个传说在我们家族中流传着,伴随着家族沦为平庸,沦为笑柄,也不曾停歇。长辈们告诫我,恶魔会扮作美丽的形状,靠近我们,诱惑我们,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她们立即消灭,分秒不留。”
我说:“这故事太离奇了。不过我倒是很同情那个朗利·海尔辛,看他对那个女血族的感情,实是感天动地,如果世界上真有复活人的奇迹,我希望他能找到。”
海尔辛:“我恪守着家族的戒律,严格得近乎死板,剑盾会的人都叫我蒙眼的公牛。在我修行时,在我战斗之余,哪怕在我梦境中,我从不放松,我不停告诉我自己要远离女色之惑,净化自己的内心,坚守自己的意志,祈求上帝让我的剑在面对妖邪时不动摇。”
我笑道:“你当然做得到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剑士,比血族的缇丰和娜娜要更强的多。”
海尔辛拔出他的剑,明亮的剑刃有些刺眼,他说:“我背叛了祖训,我背叛了戒律,我背叛了我的战友,可我不后悔。”
他在说他的妻子。他最终和他的祖先踏上了同一条路。
我由衷附和道:“为了瑶池夫人那样的女人,什么付出都是值得的。”
海尔辛说:“你知道的剑盾会是怎么样的?”
这问题让我愣了很久,我隐隐约约记得在梦中见到过不好的事,可那些事却又像在雾中的阁楼,遥不可及。
我说:“很死板,就像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一样。”
海尔辛说:“人与人...都有差异。要说剑盾会的人都是一副德行,那可不对。但他们大多数是一根筋,认定的死理,绝不通融。比如,他们会把某一类人归结为奴隶,某一类人归结为上等人,某一类人归结为贵族,某一类人归结为仇敌,某一类人归结为异端...”
“然后他们就可以欢乐地、良心无碍地随便猎杀了?”
海尔辛说:“是的,他们喜欢这样一刀切。一百多年前,当剑盾会刚刚走出浩劫的阴影时,我们在废土上遇上了恶魔之女的幸存者。由于一些冲突,我们很轻易地将她们视作异端,视作恶魔,于是下令但凡有恶魔之女迹象者都必须杀死。”
“嗯,你们是不是把女巫放在火刑架上烤?”
我是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但海尔辛答道:“是的,就和中世纪记载一模一样。剑盾会起初宣扬末日降临是纪元帝国造成的,唯有烧死这些女巫,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我猜是你救了被放在火刑架上的瑶池夫人?”
海尔辛抬起头,表情自豪,似乎那是他这辈子最值得夸耀的事。
他笑道:“可不是吗?那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弱小的时刻,可我此后的每一剑都不曾像那时那样沉重有力。你猜在当时,我想到了什么?”
“朗利·海尔辛?”
海尔辛答道:“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