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孔里哼出一道气,本想讨论一番打工酬劳之事,但拉米亚在我臀部拧了一把,让我有口难开。
诺曼是这大会的主管,她说:“诸位同僚,我们就坐吧,剑盾会尚武,繁文缛节实在没必要,我想你们也不想听着漫长的开场白打哈欠。”
我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拉米亚脸上是“回去有你受的”那种表情。诺曼瞪我一眼,问道:“黑棺剑圣有何高见?”
我说:“我分分钟百万金元上下,能不能快些开场?”
波德莱尔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诺曼之前不就是这么说的?”
我轻描淡写地拉开我外衣口袋,说:“咦,这口袋怎么空空的,看着好碍眼....”
拉米亚不动声色地踹了一脚我的椅子,我屁股险些摔成了四瓣。他们忍着笑,换上来一张椅子,拉米亚紧靠着我,这下我不敢乱说话了。
诺曼说:“已经让参赛者按先来后到领取了号码,他们将顺序进行。”
由于来者都是赫赫有名的贵族,因此,那些会场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给他们安排了座椅,依次叫号,都不得罪。
诺曼走上高台,高声说道:“诸位同僚、诸位勇士,今天我们齐聚在此,哀悼近来身故的伟大公爵哈罗德·邓恩,即将奏乐,还请随乐默哀。”
拉米亚死死盯着我,真是的,在她眼里我是个不知轻重的顽童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会有丝毫不敬?
念及于此,我把已到唇边的痰咽了回去。
彼列残留的恶劣脾性仍阴魂不散,唉,可恨的彼列,你要害我到何时?哦,对了,还有那圣徒,你要摧残我的精神至哪年哪月?
长长的哀乐足足响了三分钟,爵爷们皆露出庄重哀伤之情,可谁又知道他们内心所想呢?他们多半只是为了邓恩的遗产和权势而来,既然这样,他们或许把这哀乐当成了念经,祈求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总而言之,我觉得除了邓恩的遗老遗少之外,无人诚心为他哀悼,即使是那些遗老遗少,很可能更恨邓恩死得这么早,让他们未来前景黯淡不明。
诺曼:“默哀结束,现在,请诸位了解此次评审的机制与规矩。”
她拍拍我肩膀,还有内夫的,我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她俩走到一处摆放设备的空地,那里有长跑道,三堵玻璃墙,三个摆放长剑的架子,以及一些耳机似的头戴装置。
参赛的爵爷们抬头张望,全神贯注。
诺曼说:“每个人都将先穿上重三十公斤的重甲,穿越跑道,如果能在十秒钟内冲完一百米距离,则速度考验过关。”
我说:“十秒钟内一百米?哈!”我的语气大概十分欠揍,拉米亚在远处目露凶光,诺曼也没给我好脸色。
诺曼又说:“这两面钢化玻璃墙能承受得住导弹轰击,上面的传感装置能测试念刃的攻击力,一百五十米距离的狙击枪对其造成的伤害值为一千点,如果诸位爵士的斩击能达到六百点之上,力量测试通过。”
我说:“六百点?这么可怜?那算什么?给熔岩恶魔挠痒吗?”
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弥尔塞之外,都恨我恨得牙痒痒的。我也不想,可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似乎我有捧哏的天赋,这天赋融入了我的灵魂。
诺曼和内夫把我远远甩在身后,似乎后悔让我做评审,我愤愤不平,紧紧跟着。
诺曼迟疑了几秒,指着那三柄特制长剑说:“这长剑上也有测试仪器,我们三位考官,将在十米之外,用七百点的念刃之力攻击全副武装的诸位,如果诸位的念刃防御承受住了这伤害,并未受到损伤,则算通过了考验。”
我叹道:“鄙人长剑出鞘,必要饮血,我的大剑已经饥渴难耐,只怕忍不住会发出超过七千点的、无视护甲的攻击,顺我者活,挡我者死....”
诺曼说:“如果考官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那还有何颜面自称考官?”
我心中一凛,暗忖千万不能丢脸。
他们抵达最后那些仪器,说:“考官将通过这仪器与参赛者相连,将念刃化作精神威慑,如果参赛者能忍受威慑并撑过两分钟,则算成功。仪器会测试考官的念刃数值,同样不得超过七百点。”
我说:“考官累了怎么办?”
诺曼说:“身为考官,我们三人如果连四十多个人都应付不了,那还是到旁边喝茶睡觉得了。以后,若被人说我们徒有虚名,也千万别费劲反驳。”
我暗暗心惊,知道她是冲着我的,我展现的强大有目共睹,然而,若被人今后戳着脊梁骨,说我造诣不够精准,不够巧妙,那我这张脸又该往哪儿搁?
这险恶的诺曼,这险恶的剑盾会,这险恶的地下城,这险恶的世界。